風雨愛丁堡

田海燕

風雨中的愛丁堡

這一次我的旅行目標是蘇格蘭首府愛丁堡。盡管風雨瀟瀟，但它作為歐洲最受歡迎的旅游城市之一，來這里的游人仍然如過江之鯽。

愛丁堡古城堡建在一座135米高的死火山山頂上，三面懸崖，一面斜坡，確實是易守難攻的好地形。只有那唯一的斜坡能到達城堡，我們下車后頂風冒雨順著斜坡往上走。

到達城堡大門前的廣場，城堡大門上是蘇格蘭的國徽，而蘇格蘭抗擊英格蘭侵略的英雄威廉·華萊士和羅伯特·布魯斯的雕塑分別立在大門左右。他們誓死捍衛(wèi)的蘇格蘭，現(xiàn)在叫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lián)合王國。

愛丁堡城堡始建于公元6世紀，是歐洲最古老的城堡之一，1093年瑪格麗特女王在此逝世后，城堡就成為了蘇格蘭皇家住所和國家行政中心，直至16世紀初遷往新落成的荷里路德宮。荷里路德宮由詹姆斯六世興建，他后來成為英格蘭女王伊麗莎白一世的繼承人。伊麗莎白一世終身未嫁，不得以才將王位傳給她的表侄孫——蘇格蘭國王詹姆斯六世，亦為英格蘭國王詹姆斯一世。至此，英格蘭和蘇格蘭共同擁有一個國王，直到今天。雖然英格蘭和蘇格蘭王室血脈相通，但蘇格蘭的獨立意識從來就沒有消亡過，兩國一直處于征服與反抗的戰(zhàn)爭中。經(jīng)過多年的戰(zhàn)爭，1707年兩國議會終于達成一致，通過《聯(lián)合法案》，英蘇兩國正式合并為大不列顛聯(lián)合王國。而對于蘇格蘭曾經(jīng)的皇宮、國家政治和文化的中心——愛丁堡城堡而言，毫無爭議地成了蘇格蘭精神的依托和象征。

在這座當年既是軍事要塞、皇宮，又是國家監(jiān)獄的堅固古堡中，我們看到了蘇格蘭中世紀以來的各種兵器、軍裝，珠光寶氣，還有那把著名的五英尺長的稀世巨劍，以及特有的蘇格蘭方格短裙、風笛……這里完全就是蘇格蘭的戰(zhàn)爭紀念館和博物館，也是蘇格蘭作為獨立國家時期的歷史呈獻。

站在全城最高處

城堡高高在上，俯視著全城，在城市的任何角落都能見到它偉岸的身姿。水往底處流，風卻往高處吹，手中的雨傘根本就不聽使喚，被風吹得亂舞。索性不用了，昨天買的帶帽羊絨外套正好派上用場。不用雨傘，視野開闊許多，狂風中我看見蘇格蘭國旗在城堡上空高高飄揚。

古堡城墻邊那一排古炮吸引了我。它們在雨水的沖刷下更加烏黑發(fā)亮，正以原始的姿態(tài)對著福思灣河，對準來犯的包括英格蘭在內(nèi)的船隊，無聲地演繹著蘇格蘭滄桑的過往和悲壯。

不遠處是圣瑪格麗特禮拜堂，是城堡中最古老的建筑，建于12世紀初，是瑪格麗特第四個兒子蘇格蘭大衛(wèi)王送她的。羅曼式建筑風格，外墻看上去斑駁陸離，歷經(jīng)滄桑的模樣，孤伶伶地立在那里。它居然在多次戰(zhàn)火中保存了下來，是在16世紀長期的圍城事件成為幸存不多的建筑之一。

我擠進去看看，很小，大約十多平方米，陳設(shè)簡樸但很整潔：一張桌子，桌前是一張跪墊；兩條靠墻分放于左右的長凳；一個花架，上面的花盆里盛開著白玫瑰和紫色的花，應該是蘇格蘭國花薊吧；一個帶有十字架的燭臺，燭臺上沒有點燃的蠟燭，怕是為防火災。彩色玻璃花窗非常漂亮雅致，圖案據(jù)說是這間禮拜堂的主人、馬爾科姆三世的愛妻瑪格麗特王后。室內(nèi)一目了然，我在空位坐下，靜靜地感受主人虔誠的心。

城堡是愛丁堡全市最高處。站在城堡的哨塔上，可清晰地看到新舊兩城被山谷分為兩半，谷底是美麗的王子公園。公園上方就是王子大街，商場林立，是著名的購物街；下方是舊城，古建筑林立。

視對方為知己

參觀完城堡，我們坐上大巴從舊城緩緩駛?cè)胄鲁牵@時雨小了些。

我們步行前往王子大街。走到蘇格蘭高等法院門口的休謨像跟前，我圍著轉(zhuǎn)了幾圈。是大衛(wèi)·休謨嗎？是的，就是他。

休謨是《人性論》和《英格蘭史》的作者，蘇格蘭著名的哲學家、歷史學家和經(jīng)濟學家，被視為蘇格蘭啟蒙運動以及西方哲學歷史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當年休謨的父母希望他學法律，但他喜愛哲學，并聲稱除哲學之外對其他知識不感興趣。休謨身披寬松長袍，半裸著右肩，光著腳丫，拿著一本厚厚的大書坐在那里。寬闊的額頭，微蹙著眉，眼睛平視前方，似乎正在思考。

對于和周圍沒一點不同的蘇格蘭高等法院，如果不是熟悉的朋友介紹，我根本就不知道這就是蘇格蘭的最高一級法院，再平常不過的門，一點都不威嚴，沒有站崗的門衛(wèi)，人們可以隨意進出。

在離休謨不遠的斜對面，還有一個很了不起的人物——亞當·斯密，蘇格蘭聞名于世的經(jīng)濟學家和哲學家，《國富論》的作者。《國富論》對世界經(jīng)濟的影響甚遠，英國在其理論的指導下經(jīng)濟發(fā)展迅猛，甚至在經(jīng)濟學思想領(lǐng)域出現(xiàn)了聽起來失之偏頗但卻是事實的觀點：凡是遵從斯密經(jīng)濟學理論的國家就富裕，反之則無一例外都是窮國。直到今天，作為經(jīng)濟學之父，斯密的理論依然是現(xiàn)代經(jīng)濟學的基石，被每個經(jīng)濟學者列入必讀的專業(yè)書。

亞當·斯密是立像，頭戴卷曲的發(fā)套，衣冠楚楚，完全是一派學者、紳士風范。他與休謨是同時代人，也是摯友。兩人都把對方視為知已，相互指定對方為自己死后的遺稿管理人。

蘇格蘭文豪紀念塔

吃過午飯后雨停了，我們來到王子大街。我心里惦記著蘇格蘭文豪司格特紀念塔，剛才在車上從古城堡盤旋而下時老遠就看見了。

詹納斯百貨公司對面就是司格特紀念塔。司格特紀念塔是王子大街標志性建筑，用的是附近死火山上碳化了的火山巖，所以容易風化變色。不過，黑黑的石磚更能將用白色大理石雕成的司格特塑像襯托得醒目，他的愛犬乖乖地臥在腳邊，一幅溫馨的畫面。

司格特以歷史小說和長詩出名，他作品中的64個人物圍繞塔身陪伴著主人。這個頗具創(chuàng)意的設(shè)計出自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設(shè)計師，他在全國征集設(shè)計活動中脫穎而出中標。

順著王子花園往上走，左拐來到蘇格蘭國家美術(shù)館前的廣場上，突然一陣風笛聲傳來。太美妙了，我無法抗拒地被它吸引，一名蘇格蘭男子穿著蘇格蘭裙、戴著蘇格蘭便帽站在橋欄旁演奏。他前面正好有一個四方形的多級石臺，我便坐在上面靜靜地聽著。

風笛聲如歌如泣，悄無聲息地流進我的心里。對于來自遙遠東方的我來說，曾經(jīng)對此是那么遙不可及，只能在書中、在影視里、在網(wǎng)頁上隔著千山萬水凝望。而此刻，我身在其中，呼吸著蘇格蘭的空氣，背靠蘇格蘭國家美術(shù)館，腳踩蘇格蘭的土地，手觸蘇格蘭的建筑，看著身著花格短裙的蘇格蘭風笛手，入耳的是悠揚的蘇格蘭風笛聲，抬頭便是歷經(jīng)數(shù)百年的愛丁堡古城堡，腦海里呈現(xiàn)的是蘇格蘭人——弗萊明發(fā)現(xiàn)了青霉素、辛普森研發(fā)了麻醉劑、瓦特發(fā)明了蒸汽機、麥克里奧德發(fā)現(xiàn)了胰島素、貝爾發(fā)明電話、貝爾德發(fā)明電視……這片神奇的土地讓我充滿向往，這片土地上的人讓我充滿了敬意。這就是我為什么要飛越重洋、風塵仆仆去遠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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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吳忞忞 mwumin@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