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召喚

虞宗霖

在冰天雪地的原始森林中保護中國最后的野生東北虎，使命在召喚，為了正義，我們再次出發。

數天前，來自邊陲小城的一條新聞震驚了全國：吉林琿春東北虎保護區里的一只野生東北虎被盜獵者下的獵套套死。這對于我國境內本來就屈指可數的野生東北虎種群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

作為國家一級重點保護動物，也是全球十大最瀕危的稀有動物之一，目前全球野生東北虎已不到500只，而我國吉林省現存東北虎約11只至13只，其中以琿春東北虎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內分布最為集中。然而東北虎的生存狀況，卻一點兒也不容樂觀，森林的砍伐和自然環境的破碎化，使得保護區呈孤島狀分布，不利于東北虎的活動。另外，當地旅游開發也縮小了東北虎的家園，可謂人進虎退，再加上東北虎面臨著食物短缺和不法分子偷盜的陷阱，生存環境十分的艱難。而在眾多的因素當中，盜獵者在山林中撒下的獵套成為導致野生東北虎非正常死亡的重要因素，據統計，這已經是近年來第三只被獵套傷害致死的東北虎。

拿什么拯救你野生東北虎？

由于法律的量刑較重，如今已鮮有獵殺東北虎或東北豹的行為。獵套其實并非為東北虎而設，它是為了捕獲東北虎的食物，如野豬、狍子等動物，可是這樣的獵套對東北虎的生命安全造成了巨大的威脅。

這些大量存在于東北虎出沒區域的獵套，對于盜獵的獵人來說，成本非常的低廉，但是收益巨大。琿春市野生動植物保護協會的李冬偉介紹說：“獵套的捕獲率為100%，只要它存在于森林中，就一定會有動物為它而喪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所以盡早清除很必要，晚一步可能就會有動物因此喪生。我們經常發現很多被獵套套死的動物尸體，還有被套死后再被烏鴉等動物啄食后的殘骸。”

就是這些成本低廉的獵套，要清理它們，卻需要付出很高的成本。也許有人會說，森林公安為什么不去抓捕那些下套的人？這很有難度，因為缺乏證據，無法取證。李冬偉介紹說，就算他手里拿著套子被逮個正著，他也可以說這是看到了順手取下來的。

然而，即便遇到再多的困難，清除獵套，仍是目前最為有效的保護東北虎手段，也成了保護東北虎最后的希望。繼2015年，我們跟隨我國著名的野生東北虎研究及保護專家、中科院動物研究所研究員、保護地友好體系創始人解焱博士一起在吉林琿春野生東北虎棲息地巡山清套和野外考察之后，在2016年的1月份，我們再次聽從使命召喚，帶著一眾小伙伴繼續參加了今年的巡山清套活動。

從琿春西部的密江鄉，一直到東邊的哈達門鄉，再到東北部的春化鎮，沿線是連綿不斷的山林。山林里分布了許許多多的山溝，每一條山溝，都可能盜獵者去下套，巡山清套的任務，就是挨個梳理一遍這里的山林，去清除獵套。

就是在這樣寒冷的冬天里，在滴水成冰的戶外，來自天南地北的數十名志愿者，跟著一線巡護人員穿山越林，去為東北虎和東北豹清除致命的獵套，并跟著東北虎一線保護專家，學習野生動物保護知識和清套技巧，在茫茫的林海雪原中，我們為大自然的富饒與神奇所驚嘆，也就人與自然的發展矛盾做了自己的思考。

在今年整個20天的巡山清套活動中，據活動主辦方之一的琿春市野生動植物保護協會的李冬偉介紹，共清除獵套、獵夾800多只。與往年相比，清繳的獵套數量在逐年減少，這既有志愿者每年巡山清套對當地居民的宣傳成效，也有當地政府部門越來越重視生態環境保護的緣故。

其實，相比于清套現場對保護野生東北虎的直接幫助，志愿者參與巡山清套更大的意義，在于讓更多人認識到我國東北虎的生存現狀，我們為保護東北虎所做的努力，這些志愿者在回到各自工作崗位后，能夠充分發揮自己的工作、資源特長，更加主動積極地為東北虎保護工作提供宣傳、專業知識、資金、物資等方面的支持。保護東北虎，需要每一個個體的努力。

直面危險與盜獵者死磕

在茫茫的原始山林里去巡山清套，危險無處不在，有來自自然環境的，例如暴雪、寒冷、懸崖等，也有來自野生動植物的，例如毒蛇、毒蟲、野生東北虎等。但是只要我們提前充分認識到各種潛在的危險，并針對性地做好防范措施，例如聘請經驗豐富的野外向導，正確穿衣抵御寒冷，攜帶火焰彈防范東北虎等，我們就能避免絕大多數的危險。

真正可能遇到的危險，其實是來自偷獵者，特別是巡山清套這樣的打擊盜獵行動，我們直接威脅到了偷獵者的經濟收益，這是他們比較抵抗的。所以在開展清套行動時，主辦方都會聘請當地林業管理部門的工作人員帶隊，如果遭遇疑似偷獵者，對方往往會主動避讓或者否認偷獵行為，如果發現了偷獵現場，輕者會批評教育，重者我們會尋求森林公安的援助。直面危險，與盜獵者死磕，以實際行動，來保護東北虎、東北豹以及它們的獵物安全過冬。

虎跡追蹤

我們做著世界上最勇敢的事

除了巡山清套，我們今年還進行了虎跡追蹤。在最原始的林海雪原中，順著東北虎留下的一串串“梅花狀”足印，分頭追隨。

追蹤的過程讓人永世難忘，踩著沒膝的積雪，翻山越嶺，除了體力的巨大付出，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從你走下越野車的那一刻便開始。總覺得四周有一雙猛獸的眼睛，似乎無處不在地盯著你，萬一你掉隊了，它隨時都能撲過來，輕易便取走人的性命。

就是這么的驚險刺激！但絕不是為了好玩。虎跡追蹤，作為科學保護野生東北虎的一部分，有著許多實際意義。如通過追蹤老虎的足跡，可以考察老虎的活動范圍和生活習性；通過老虎爪印大小和步幅的跨度等，可以判斷出老虎的大小；通過沿途采集糞便做遺傳學研究，可以發現它的獵物并判斷食性；以及通過追蹤來考察沿途的植被、野生動物的數量和人類活動情況，同時提醒棲息地周邊人類生產活動的安全。

作為這片原始叢林里的霸主，在東北虎統治的地盤里，去追蹤搜索它的蹤跡，我們做著世界上最勇敢的事情，只是為了盡可能地去接近它、了解它。這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這是一項勇敢者的運動，既需要每個隊員要有強健的體質和頑強的意志力，對于往返的交通工具，也是一種嚴酷的考驗。

做“雪域天使”不能忘冰雪安全駕駛

每天8：30，來自全國的志愿者和當地琿春林業局、琿春市野生動植物保護協會派出的向導，便會在指定的地點集合在一起，然后從城里出發。琿春市區非常的小，10分鐘不到就能出城，在鋪裝路面的公路上行駛約半個多小時后，便會離開公路下道進溝，開始每天的off-road路段駕駛。

山溝里的道路，彎曲狹窄、坎坷崎嶇起伏不定，路面上全是積雪或者冰溜子。想要安全地通過，對車輛的越野性能、輪胎和駕駛者的駕駛技術，都提出了要求。此次陪伴我們往返琿春巡山清套的是進口三菱硬派越野車型帕杰羅以及它的“小弟”歐藍德。

進四道溝的那一天，從溝口往里走了不到1km，在一處結冰的路面，滿載著志愿者的向導車，不慎滑到了溝邊，我們駕駛著帕杰羅緊跟在后面嚇出了一身冷汗，還好帕杰羅英雄救漢子，把它倒著拖了上來，才得以又重新上路。

這已經不是向導車第一次出現險情，這臺車身噴著“森林消防”字樣的紅色向導車，是本該退役的一臺老式吉普，已經破舊得不成樣兒，卻還要常年戰斗在巡護的第一線，物資和經費的短缺，以及一線巡護人員工作的，可見一斑。由于籌備的匆忙，我們此次出行沒有找到合適的雪地胎，但我們的車輛的性能和安全保障，還是要遠遠地高于他們的工作車輛。

每條山溝，都有眾多不同的野外挑戰，稍有不慎，便會陷入困境。這非常考驗帕杰羅和歐藍德的四驅系統。帶分動器配置有中央差速鎖和后橋差速鎖的帕杰羅，為我們展現了其全路況實用性。在廣袤的東北林海雪原上，其強悍的四驅系統，每每能夠使我們化險為夷。而乘坐更為舒適的歐藍德，雖然其四驅系統遜色于帕杰羅，但“4WDLOCK”模式的電子控制四輪驅動系統，也非常高效，同樣無懼這一路的風雪，陪伴我們走遍了琿春的山溝，安全呵護著我們每一次的往返。

正是有了它們的陪伴，每次進山的路程即便再漫長，也充滿了激情和駕駛樂趣。行走在公益的路上，有兩位越野悍將的呵護，巡山清套和虎跡追蹤工作變得更具有效率和意義。唯有安全，方能長久。于人于虎，一個道理。

迎接東北虎王者歸來任重道遠

以志愿者的身份，投身于野生東北虎的保護，擔當起公益環保的“雪域天使”，無論是個人還是企業，這都是一段美好而難忘的經歷。活動結束后，我們又陸續回到了所在的城市，回歸原本的工作生活，但想要迎接東北虎的王者歸來，所有我們所做的這些工作，或許還只是開始，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任重而道遠。

我們期盼有一天，政府加強對東北虎保護的重視；期盼有一天，東北虎保護得到更多的經費支持；期盼有一天，村民能夠拿到應得的野生動物肇事補償；期盼有一天，在各方力量的支持下摸索出更多的能可持續發展的東北虎保護的辦法；期盼有一天，森林里沒有人再去下套，期盼有一天原始森林得以繁茂……

到那一天，東北虎的數量必定將再次壯大；到那一天，人與自然必定更加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