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策劃/李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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頌微時代
MICRO-ERA
專題策劃/李璠
相比于“小時代”,用“微時代”來描述我們當下的生活可能更加準確,在中心和主流日益弱化的時代,“微”意味著個體自我意識的覺醒,意味著以一己之力去改變世界的勇氣,意味著人和藝術之間更加輕便靈活的連接,藝術在“微時代”是獲得了更為廣闊的自由,還是陷入了一種更加扁平化的處境?本期的專題要做的就是在個案中見微知著。



012014年聚新焦展覽現場
蘇格拉底說:“我所知道的是我什么都不知道。”雖然是生活在千百年前的哲人,卻道出了當下人們的常態,不知道你是否也有這樣的體驗:每天一睜開眼,就知道今天一定又要面對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WuLi”“IP”“伐木累”等一堆奇奇怪怪的字眼就充斥在你的手機和你身邊的人的談話中,其速度之快常讓人感到莫名其妙。(“WuLi”,是韓語“”的音譯,即“我們的”意思;“IP”除了網絡上“Internet Protocol”網絡協定的意思外,還從今年開始被廣泛用作“Intellectual Property”知識財產的意思;“伐木累”則是演員鄧超在一檔綜藝節目上對“Family”家庭帶有口音的戲謔之詞。)而實際上,它們的來源很有可能是一個你從未曾涉及的行業或僅僅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網絡事件或一個明星的搞笑言辭,接下來隨著人們興趣的轉移,熱鬧不了多久,成為明日黃花。

02新學院力量——青年藝術家作品展中的青年藝術家作品
重要的不是流行語,如果把流行語的豐富與猝然變化視作一種時代隱喻,那么或許借由郭敬明創造的“小時代”一詞來描述還遠不夠精彩——我們處在不斷熵變的過程中,很多人還在用一己之力對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堅持著,而很多時候,洪流之下的我們也難免感到思緒被沖擊得碎片化、粉末化。藝術在“微時代”是獲得了更為廣闊的自由,還是陷入了一種更加扁平化的處境?事實上,借藝術之名,我們觀察到的是:人們以各種方式更主動地發出自己的聲音,尋求著更多人的關注和加入。在中心和主流日益弱化的時代,只有更加活躍的個體和事件能夠完成最具體的微言大義。
“58藝術網”的創始人羅忠學很長時間致力于利用互聯網的力量來連接更多藝術家與藏家,然而,在一個交易連接多元化的處境下,藝術品線上購買力遠不如他預想的樂觀。既然不能拉動虛妄的消費,不妨提供切實的服務。2015年年底,調整思路后的“58藝術網”重新改版,真正地從每一個藝術從業者的需求入手,把藝術產業中那些長期被忽略的、瑣碎的、個性化的需求重新整合起來。看透了“云泥之別”的羅忠學依然期許著借助“58藝術網”見證一個被組合出來的“美第奇家族”可以更加有效地讓藝術熠熠生輝。

01芳草地展覽館“崔正化個展——五蘊”展覽現場
同樣借力互聯網的“大咖拍賣”CEO張皓,除了和羅忠學一樣有著豐富的“碰壁”經歷,更像是從玩玩鬧鬧中白手起家的。一年前,張皓拉了一群朋友在微信群里進行藝術品拍賣,就玩出了幾千元的交易額,在這個微弱之火的鼓勵下,張皓開始了第4次創業,如今,張皓在央美附近的畫材中心租了辦公室,也在前不久正式注冊了公司,目前正在和拍賣行合作開展在線同步拍。這個年輕人所創建的一切,開端僅僅是一部手機。聽上去像是非常魔幻的成功之路,而背后單槍匹馬的孤獨則是張皓一人所要承受的。

02/03“觸/視:版畫詩歌國際交流展”現場
如果說羅忠學和張皓的事業因互聯網而起,算是半個“網紅”的話,網絡在成就一些人的同時,也讓一些人利令智昏。因為社交網絡聯通了全世界,只要你有想法,它就能為你提供一個24小時不間歇的秀場,比如山東南流泉村的農家女孩王守英可以用黃瓜、白菜來實現她的裝設計的思路,但引起一片爭議,而曾經出演過美劇《犯罪現場調查:邁阿密》中的一具尸體的群眾演員Matt,把據說在14個月跑了42個國家錄制的“怪雞舞”視頻上傳到網上,被瘋狂轉發點贊。后來,連Matt自己都揭穿視頻不過是電腦合成的效果,也難說其背后不是一場裹挾和愚弄大眾的商業陰謀。網絡降低了每個人和時尚界、藝術界之間的門檻,但有時也不免會被強行強拉入到這個秀場,一起搖擺。
相比網絡虛擬的秀場,位于北京朝陽區東大橋僑福芳草地卻是個實實在在的藝術秀場。許多獨具一格的藝術創作展示于芳草地的靈動空間里,為顧客提供真正充滿藝術氛圍的理想購物之所。此外,這里還典藏了來自世界其它地區的貴重藝術名品,全年都能帶給顧客愉悅的藝術體驗。當我好奇于藝術與商業之間會碰撞出何種奇妙的火花時,僑福集團藝術文化部總經理呂恒順先生介紹說,作為一個以商業性為主體的藝術空間,芳草地的藝術品的展陳可以支持不定期撤換。這樣,客人每次來到芳草地都像是第一次來一樣新鮮。而收藏方面,也不是只進不出,也會向周邊的學校、機關捐贈一些藝術品,這樣購藏、展示和捐贈就形成了一個良性的循環。在這里,商業和藝術有趣的伴生著,人和藝術作品之間的親密度是任何一個博物館都難以企及的。

2015年通州萬達“哎悠生活節”58藝術網青年藝術家微個展
為了藝術更廣闊的自由,還有一群人在身體力行。從1999年開始,徐冰收集不同航空公司的安全說明書,用這些微小的標識創作一種當代人都能讀懂的書寫。當徐冰的《地書:從點到點》以“小黑的一天”為主題書寫的時候,這本書的符號使用已經涉及了QQ表情、商標、甚至是口香糖背后的環保解說圖。之后,徐冰更推進到了“字庫”軟件上,任何語種的輸入都會被轉化為地書符號,他不做任何的主觀發明和編造,卻借用生活中微小之物實現心中“普天同文”的夢想。這種閱讀的新鮮感帶來的不僅是諸如麥當勞等商家的青睞,更是引發了網友廣泛的關注和參與,徐冰的《地書》的確將一件藝術家的個人創作變成全民皆可參與的大事,也驗證了在今天,星星之火的燎原變得越來越容易。


“58藝術網”新聞發布會現場
不只是大藝術家才有追夢的權力,在加拿大和英國求學藝術多年的90后北京女孩兒王梅一畢業后,只有一個小小的心愿:辦一個國際版畫詩歌展,于是她去做了,也做成了。玉泉山美術館的邀請展展廳里有她詩意的一角。通過王梅一的組織和協調,22位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家,在同一個主題“觸碰與視覺”展開創作,每人只制作28版,6版用于展覽之外,剩下22版做成作品合集互換留念。之后由中國詩人艾洛為每一幅作品配上一首散文詩,藝術家之間很多互不相識,當他們都拿到一套完整的作品集的時候,他們才初次相遇,進而喜愛上了對方的藝術創想,成為朋友。帶著理想主義的王梅一堅持非盈利性質的展覽,像一個孤獨的人帶著22顆耀眼的星走在大地上,敲開一家一家機構的大門尋求合作,學會面對接受拒接和碰壁,在別人看來那不過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塵埃,但在王梅一看來,這是她熱愛著的全部。
很多堅持都來自于熱愛,而有些古老的傳統在這個“微時代”卻并不是因為廣泛的加入而變得更加強大,相反,卻日漸衰微。作為程氏手工制作宣紙打紙簾的最后一代傳人,程宵春收了名徒弟謝巍巍。他們不僅是師徒關系,以前是工友,現在也是好朋友,徒弟甚至比師父還要年長一些。面對打簾這門手藝幾至消亡的處境,程宵春的決定是十分矛盾的,一方面,他希望有人來繼承這門手藝,歡迎清華美院“清影工作室”的師生用四年的時間,與其同吃住,用紀錄片的形式記錄下傳統紙簾的制作過程以及傳統手藝人的生活、工作與手工藝之間故事。但另一方面,他卻不愿自己的兒子繼續來接手,他給兒子起名程書浩,希望他好好讀書,免于作為一個手工藝人的辛苦。當手工打紙簾在老字號的家族里,都沒有經營的愿望時,才令人真切的感到,比技藝衰微更可怕的是心無所戀,心無所向。
一個小專題也許無法覽盡這“微時代”的百般姿態,然“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志一也。”
01/微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