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正
?
閱讀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
□江正

兒時要想讀書,比登天還難。我1935年出生在貧窮落后的小漁村,一家五口人,家貧如洗,全靠父親撒網捕魚、母親和兩個姐姐的勞作維持生計。村小學校和我家隔河相望,清晰地聽到朗朗的讀書聲,耳聞目染,心里癢癢的就想讀書。
一天晚飯間,我壯著膽向全家人說:“我要讀書……”還沒等我說完,性情暴躁的父親,“咣”的一拍桌子:“我們家幾代人都沒念書,不也過來了嗎?明天起替我背簍子取魚。”那時我剛8歲,只好跟著父親跑灘頭、摸港汊。但我要讀書、識字的念頭頑強地扎在心底。夏日的一天,我又哭鬧著:“我要讀書、我要識字……”惹怒了父親,不問三七二十一,抽出兩根粗粗的拉網繩,渾身上下抽了我幾十下,疼得我在地上直打滾,兩個姐姐趕忙跪在地上求饒,父親方才歇了手。我強忍著疼,硬是沒掉一滴淚。然而,父親的臉上卻掛滿了淚珠!我明白,父親不是不要兒子讀書,實在是因為家里窮啊!
好長一段時間里,我不再說讀書的事。母親和姐姐倒把讓我讀書的事掛在嘴上,常常向父親吹“耳邊風”。女性的柔風吹軟了剛烈的耳根,八年后,父親終于松了口,那時我已16歲了。
我把書當成命根子,母親給點零花錢,絕不亂花一分,全部買書。讀什么書,從不“揀肥挑瘦”,逮到什么書就讀個痛快,就這樣磕磕絆絆在書林漫步了10個春秋。
初中畢業,因家境貧寒我便輟學當了小學教師,薪水每月26.5元。父親和我有個約定:你拿錢,你買書,家里不要你負擔。頑固的父親開始支持我讀書。也就是在我做教師期間,讀到了歌德的名言:“讀一本好書,就是和一個高尚的人談話。”我也享受到閱讀的快樂。書讀多了,文章也寫得多了,我被調到千秋鎮任文化站站長。
1969年,我又從千秋文化站調到射陽縣文化館任副館長兼《群眾文化》編輯。文化館的隔壁就是縣圖書館,各類書籍讓我大開眼界,真恨不得一口“吞下肚去”。其實不然,我慢慢體會到了,讀書和我們每日必吃三頓飯一個道理:只有細嚼慢咽,才能豐富人的知識。古代的“四大名著”,我總是反反復復、一遍又一遍地閱讀,每讀一遍都有新的體會、新的感受、新的收獲。閱讀成為我生活、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書籍是我終身的良師益友。
下鄉輔導群眾文化工作,我的自行車后架上總是掛著兩只鼓鼓的書包,按照自立不成文的規矩,閱讀常態化。幾十年來,我跑遍了鄉鎮村莊,爬遍了數以千計的溝溝坎坎,熟悉了鄉土風情、人文典故,為我的創作積累了豐富的生活底蘊。如今,我雖然八十有余,還常常有文章在各種報刊發表。
閱讀,讓我在煩惱之中尋求開心,在困難之中找到陽光,在挫折之中獲得智慧,在困惑之中思考哲理;閱讀,也使我始終以從容的心態,微笑面對人生;以樂觀的心態,感悟云舒云卷。
一個漁家出身的窮孩子,是閱讀給我插上了翅膀,是知識助我騰飛。我創作的一首《射陽河畔好風光》民歌,風靡射陽已經50余年,至今仍膾炙人口。我還出版了《黃海邊上小花》等6部文學藝術作品集、3部工具書,撰寫了《黃海岸邊舞長龍》等410多篇報告文學、通訊、詩歌,多部戲劇、曲藝作品,參加全國、省、市群眾文化調演和征文比賽累計獲得85個獎項,其中小戲曲《今宵月又圓》進京調演,獲得國家級一等創作、演出獎,成為中國民間藝術家、江蘇戲劇家等6家協會會員。
人老心不老,讀書沐情懷。我已82歲了,耄耋之年,身體硬朗,心情開朗,每天堅持做到“三個四”:四千米健步行、四小時讀書、四小時寫作。每當有作品問世,心里總是甜滋滋的,這是“書香”熏陶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