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民間投資的急速下滑引發人們的普遍擔憂,害怕因此引發我國經濟大的震蕩。學界對民間投資下滑的具體原因在說法上莫衷一是,無法統一結論,即使是中央委派多個調查組下去摸排,從調查反饋的情況來看,很多結論也難以服眾,比如融資不暢問題,對民間企業的融資不暢早已有之,為何至今才出現急速下滑?
再說調查組到各地去調研,到地方政府治下的民間企業,他們敢說得罪地方政府的話嗎?地方政府會自揭其弊嗎?因此調查的結果也只能是瞎子摸象般的各說各話。
2012年前,我國的經濟衡量的方式主要是GDP來考核,各級官員的考核提拔標準也主要是看其任上的GDP的高低。那時“駐京辦”遍布北京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催生出來的,但項目畢竟有限,僧道粥少,很多地方是拿不到項目的,主政官員又想要升遷怎么辦?
只能就地取材,不惜一切代價招商引資,地方政府相互競爭誰更優惠來招攬客商,有些地方政府為招來企業,不惜無償奉獻土地、免除多年生產稅收或答應給企業生產補助,并在融資上給予方便,種種便利條件形成人造投資熱潮。在這種情況下,民間投資變成了民間投機。
這些投機者的目的是圈地等待土地升值,并不是真正的投資產業。后來政府也看到這個弊端,就限制入駐園區的條件,用建筑容積率的多少來限制投機者,并逐漸取消了各種優惠政策,在這個過程中,民間投機、民間投資魚龍混珠,優惠沒有了,熱潮也隨之消褪。
這個急速退潮恐怕主要是來自于新一屆政府的執政理念的朝令夕改,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圍繞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如果按照這個理念,當然會使“市長”經濟向市場經濟轉化,地方官員也肯定要實現執政身份轉化,從市場領導者變成為市場服務者,GDP考核也就會變成對市場效率的考核。
但近期令人不解的是中央強調要做大做強國有企業,現實中對國有投資還在持續加大,國企要占主導地位,又回到了朱镕基總理改革前的那種狀況,這意味著國有的低效在不斷放大,那種與市場經濟背道而馳的不求回報的國企肯定會打壓追求回報率的民間投資。民間投資在等待中失望甚至絕望,于是迅速崩盤。
那么我們怎樣來扭轉這個民間投資頹勢?唯一的補救措施就是要重新回到市場上來。因為房價的高企來自于地方政府的土地財政,而抑制資產泡沫就要從中央與地方的財政分配中要重新劃分,只有從根本上來釜底抽薪,才會真正使地方政府拋棄土地財政。
如果地方政府能拋棄土地財政,最大好處就是能促進民間投資,試想:買一套房產就是企業好幾年的利潤,誰又會來投資企業呢?再說日本當年的房地產泡沫使之經濟停滯20多年,美國的房地產泡沫,直接誘發次貸危機,造成世界金融動蕩,中國的房地產泡沫如果繼續加大,恐怕也難逃這種窠臼。
其實我國早已出現一種泡沫預警,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省政府25號宣布,為了遏制飛漲的房價,該省將從8月2號起,對大溫哥華地區的外國購房者征收15%的物業轉讓稅,資料顯示:今年上半年,中國人是加拿大商業房地產市場最大買家。從這里信息可以逆向推測,就是我國的民間資本也怕我們的房地產泡沫崩盤,及早尋找資金安全的場所,同時也證明民間并不缺錢。那么到底我們現在缺什么呢?缺的是穩定的政策和一個一直由資源配置起作用的市場。(感謝新浪財經意見領袖供稿,本文作者許權勝為資深財經評論員,長期在金融行業一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