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農業經營主體發展對我國山區農業適度規模經營的啟示

劉 麗，陳松柏，李 杰，方立魁

（重慶市農業技術推廣總站，重慶401120）

日本農業經營主體發展對我國山區農業適度規模經營的啟示

劉 麗，陳松柏，李 杰，方立魁＊

（重慶市農業技術推廣總站，重慶401120）

為我國山區農業適度規模經營發展的路徑選擇和政策制定提供參考，利用日本農林水產省發布的農業經營主體統計數據，歸納總結日本農業經營主體的發展現狀，并結合相關文獻分析日本促進農業適度規模經營的經驗，探討其對我國推進山區農業適度規模經營的啟示。

農業適度規模經營；農業經營主體；山區農業；日本

日本是世界上人均耕地面積較少的國家之一，2010年人均耕地面積為0.03hm2。同年，在日本的骨干農業勞動力中，60歲以上勞動力占比高達72.6%，70歲以上勞動力占比達45.5%，農業勞動力老化嚴重［1］。在不利的耕地和勞動力資源條件下，日本走出了一條小農背景下的現代農業之路。2012年日本國內大米產量869.2萬t，自給率達100%；國內蔬菜生產量1201.2萬t，自給率達78.5%。農民家庭可支配收入40.64萬日元（以2012年人民幣匯率中間價計算，約合5.56萬元人民幣），與同期日本全國居民戶均可支配收入相當。我國丘陵山區的耕地環境與日本相似，人均耕地面積甚至高于日本（2013年重慶人均耕地面積0.086hm2），但以家庭承包經營為核心的農地制度形成了比日本更為嚴重的耕地細碎化和小規模經營模式。加之城鎮化發展導致農村勞動力轉移與人口老齡化加劇，在此背景下，發展各類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推進規模經營，已成為我國加快山區農業現代化發展的戰略性選擇，而我國山區農業發展規模經營可借鑒日本的經驗。國內一些學者對日本農業規模經營的政策［2］、制度［3］和相關實踐［4－7］都做了研究，討論了其對我國農業發展的啟示，但是對近年來日本農業規模經營發展的研究［8］并不多見。為此，筆者從農業經營主體發展的角度，利用日本農林水產省發布的農業經營主體統計數據，歸納總結日本2005—2014年農業經營主體的發展狀況，在此基礎上結合相關文獻分析其促進農業適度規模經營的經驗，探討其對我國推進山區農業適度規模經營的啟示，為我國山區發展農業適度規模經營的路徑選擇和政策制定提供參考。

1 日本農業經營主體的發展現狀

1.1 總體現狀

據日本農林水產省農業普查數據，2005年日本各類農林經營主體共計208.50萬個，農業經營體200.94萬個，其中家庭經營體198.13萬個；林業經營體20.02萬個，其中家庭經營體17.78萬個。2010年農林經營主體數量較2005年下降，共計172.68萬個，農業經營體167.91萬個（減少19.6%），其中家庭經營體164.81萬個（減少20.2%），占農業經營主體的98.2%，表明農業經營主體以農戶家庭經營為主；林業經營體14.02萬個，其中家庭經營體12.56萬個。同年，2hm2以下的小規模農戶占農業經營主體數的80%，經營的耕地面積占總耕地面積的30%，2～50hm2的經營主體所經營的耕地面積占總耕地面積的59%，50～100hm2規模經營主體經營的耕地面積占總耕地面積的11%。與2005年相比，經營規模在5hm2以下的經營主體數均呈下降趨勢，其中0.3～0.5hm2規模的經營主體數下降22%；0.5～1.0hm2、1.0～1.5hm2和1.5～2.0hm2的規模經營主體減少幅度均達17%。經營規模在5hm2以上的經營主體耕地面積上升，特別是50～100hm2的經營主體，耕地面積明顯上升。

表1 2005年和2010年日本不同組織類別農業經營主體的數量Table 1 Quantity of agriculture management bodies with different organization category in Japan in 2005and 2010

從農業經營主體的組織結構（表1）看，2010年日本農業經營體中法人化組織經營體21 627個，僅占1.29%，個體經營1 643 518個，占97.88%，表明農業經營體的組織形態以個體經營為主。在法人經營體中，村落營農組織法人和農協法人分別為4 049個和3 362個，各占法人經營體總數的18.72%和15.55%。另外，公司法人中株式會社12 743個，占法人經營體總數的58.92%。與2005年相比，法人化組織經營主體、村落營農法人和株式會社法人的數量分別增長13.01%、55.13%和16.88%，表明組織經營體特別是法人化的組織經營體數量呈上升趨勢。而2010—2014年，日本農業經營主體數量持續下降，年均降幅約3%。

1.2 村落營農組織

按照日本農林普查的定義，村落營農是同一村落里各個分散的農戶在協商的基礎上聯合起來，組成生產合作組織，在集中起來的土地上充分利用勞動力和機械設備等生產資料，實現農業生產過程的全面或部分合作［5，7］。根據日本農林水產省統計，截止2014年，日本共有14 717個村落營農組織，比2010年增加1 140個，5年間增加近8.4%。2006年實施的糧食補貼新政策要求接受補貼的條件必須是村落營農在成立5年后采取法人經營形式，促使村落營農組織快速地法人化發展。法人化主要有農事組合法人與公司法人2種形式，公司法人主要有股份公司、有限公司、合名公司和合資公司4種形式。采取法人形式有諸多益處，有利于培養具有企業家意識的農民、提高在銀行等金融機關的信用等級，為職員提供社會保障方面的福利待遇，進一步擴大經營規模和充實經營內容，保證組織運營的持續、穩定與享受稅收等制度優惠。其中，農事組合法人因設立簡單和會計事務便捷，發展最為迅速。截止2014年，法人形式的村落營農組織共3 255個，比2010年增加59.7%，約占村落營農組織總數的22.1%，其中農事組合法人占法人總數的86.3%（表2）。從耕地規模看，10～20hm2、20～30hm2和30～50hm2規模的村落營農組織所占比例分別為18.77%、15.77%和14.65%，是村落營農組織的主體，特別是10～20hm2規模的村落營農組織數量5年間呈連續上升趨勢（表3）。從參與農戶數角度看，根據表4數據計算得出，9戶以下和10～19戶規模的村落營農組織占總數的41.97%，且5年間增加25.57%。

表2 2010—2014年日本不同類別村落營農組織的數量Table 2 Quantity of village agricultural management bodies with different organization category in Japan from 2010to 2014

表3 2010—2014年日本不同經營規模村落營農組織的數量Table 1 Quantity of village agricultural management bodies with management scale in Japan from 2010to 2014

表4 2010—2014年日本不同參與農戶規模村落營農組織的數量Table 4 Quantity of village agricultural management bodies with different participation scale of farmer household in Japan from 2010to 2014

1.3 社會化生產性服務組織

在日本農協的協調指導下，農業生產大戶和生產合作組織及其他社會化服務組織接受農戶委托的農作業務，通過發展農業委托服務促進農業經營規模的擴大。2010年，日本農業的委托作業服務主體共計14.49萬個，服務覆蓋種植業中的多種作物類型和畜牧業的乳制品加工等（表5）。其中，水稻種植覆蓋從耕作到收獲的全程委托服務，服務面積占水稻種植面積的93.5%。與2005年相比，2010年農業委托服務主體增加1.93萬個，增長15.3%，其中種植業委托服務主體增加15.2%，畜牧業社會化服務主體增加26.1%，委托作業服務主體數量呈快速發展趨勢。

表5 2005及2010年日本不同行業類別農業委托作業服務主體的數量Table 5 Quantity of agriculture delegation working service bodies with different industry category in Japan in 2005and 2010

2 日本促進農業適應規模經營的經驗

2.1 優化政策，穩步推動農業規模經營

20世紀50年代日本國民經濟快速發展，農村與城市的收入和生活水平差距擴大，農村勞動力大量流向城市給農業和農村帶來巨大沖擊。為使農業適應經濟發展的需要，日本政府在1961年出臺《農業基本法》，其目的在于通過生產結構調整、價格支持和規模經營三大措施增加經營者的收入，改善由于自然、經濟和社會制約給農業帶來的不利因素，縮小農業和其他產業之間的生產率差距，進而實現同其他產業的經營者享有均等的生活水平。此后，日本政府分別于1962年、1970年和1980年對1952年制定的《農地法》進行了修訂，逐步放寬租佃關系、放寬農業從業人員的條件，通過土地所有權與經營權的分離來擴大經營規模［2，6］。1980年制定的《農地利用增進法》提出，鼓勵農戶出租或出賣土地的優惠措施并推動農地委托經營，通過發展委托事業促進經營規模的擴大。1993年日本政府再次修訂《農地法》和《農地利用增進法》，提出“認定農業生產者”制度，政府對“認定農業生產者”在土地集中、貸款及固定資產投資等方面給予支持；新農民進入農業的技術培訓和管理計劃；鼓勵其他經濟主體參與農地經營。1999年7月發布的《新農業基本法》又提出發展有效率和穩定的農業經營體思路。其主要措施除了繼續鼓勵農地向認定農業生產者集中外，還提出改善農業生產和農村生活條件，加快新技術的推廣和應用，對農業各種災害損失進行補償等措施，以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和對勞動者從事農業經營的吸引力。在此基礎上，2012年出臺“人與農地計劃”，該計劃通過傾斜于規模經營者的新進入農民直接補貼、耕地集中連片補貼、大額信貸利息補貼、青年農民培訓補貼和農業公司員工培訓補貼等直接補貼政策促進經營規模的擴大［8－9］。

2.2 優化國土空間利用，持續推進基礎設施和高標準農田建設

一是制定了在農村和城市有計劃地利用土地的《農振法》和《城市計劃法》，并在此基礎上制定《國土利用計劃法》。二是制定了國土綜合開發規劃、國土利用規劃、土地利用基本規劃及部門土地利用規劃等5個層次的規劃，不同層次的規劃之間相互協調，有效地促進了國土資源的綜合利用［10－11］。三是設立具有政府機構性質的農地中介管理機構，即土地銀行。土地銀行先租賃農戶的耕地，并根據農業企業、大農戶和村落組織的需求，對租賃的耕地免費開展集中連片整理改造和基礎設施建設，并把集中連片土地租賃給農業經營主體［12］。2013年日本30hm2及以上規模的水田面積達水田總面積的60%，1hm2及以上規模的水田面積占水田總面積的10%，2／3的連片水田實現高標準多用途化改造。

2.3 健全社會化服務體系

農協是“農業協同組合”的簡稱，以農協為主體的健全社會化服務體系為日本農業規模經營發展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環境。日本現代農業經營所必需的各種社會化服務，幾乎全部由各級各類農協組織承擔。一般包括提供農業生產資料和農用設施；代辦農產品加工、倉儲和運銷；統籌農業資金，辦理農業保險；從事營農指導，發展農業教育［13］。以農產品銷售為例，2010年通過農協出售農產品的農業經營體達110.8萬個，占經營體總數的66%。近年來日本農協也在組織形式、戰略定位和土地中介服務等方面進行變革，以更好地促進農業經營體的發展［14］。在農協指導下以大戶和生產合作組織為主體的生產性社會化服務的快速發展，實現了以規模化服務促進規模化經營的目的。

3 對我國發展山區農業適度規模經營的啟示

3.1 確定發展方向，完善政策保障

一是以立法形式將發展多種形式的適度規模經營確定為未來農業農村發展方向。二是加強與促進適度規模經營相適應的立法配套，特別是耕地相關立法，切實保障土地承包主體和經營主體權益；在技術層面，加快農村土地確權登記頒證步伐，為農村土地使用權的有序流轉創造條件。三是優化補貼政策，新增補貼向規模化經營主體傾斜、向地區主導產業傾斜，同時改變補貼方式，探索生產補貼與價格補貼相結合。

3.2 優化耕地流轉條件，促進規模經營主體的發展

一是制定不同層次的土地利用規劃，協調城鄉發展；細化農業用地規劃，保障糧食供給；建立和完善土地管理的群眾參與與監督機制，保障規劃實施。二是探索設立農地中間管理機構，負責農業用地規劃、流轉和綜合整治等，實現土地和資金兩個集中：土地集中指在尊重農民意愿的前提下，逐步流轉土地實現連片集中；資金集中指在總體規劃指導下，整合農業綜合開發、農田水利等各類資金開展土地開發和基礎設施建設及中低產田改造，優化耕地質量和設施條件，提高土地生產率，促進規模經營主體發展。

3.3 建設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保障適度規模經營

建立規模經營主體與小規模兼業經營農戶兼顧的社會化服務體系。一是以供銷社、農業服務中心等國家經濟技術部門的服務為依托、電商平臺等其他社會力量為補充構建覆蓋物資采購、技術支持、農產品流通和農村金融等全方位的新型社會化服務體系，扶持和引導規模化經營主體搞好經營。二是鼓勵農業大戶、合作社等主體為廣大分散的農民提供全程托管或主要生產環節托管、農產品銷售等多種形式的服務，以服務規模化促進生產規模化，降低生產成本并提高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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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黃筑斌）

Implications of Japanese Agricultural Management Bodies’Development to Agriculture Moderate Scale Management in Mountainous Regions of China

LIU Li，CHEN Songbai，LI Jie，Fang Likui＊
（Chongqing General Station of Popularizing Agricultural Technique，Chongqing420122，China）

The authors summarize the current development situation of Japanese agriculture management bodies by analyzing the relevant statistical data issued by Japanese Ministry of Agriculture and analyze the experience of improving agriculture moderate scale management according to the related literatures in Japan.The authors discuss the implications of Japanese agricultural management bodies＇development to agriculture moderate scale management in mountainous regions of China to provide a reference for path choice and policy－making of agriculture moderate scale management development in mountainous regions of China.

agriculture moderate scale management；agriculture management body；mountain farming；Japan

S－9；F303.3

A

1001－3601（2016）07－0323－0159－04

2016－04－14；2016－06－22修回

重慶市科學技術協會項目“重慶農業適度規模經營的對策研究”

劉 麗（1966－），女，高級農藝師，碩士，從事農業科技推廣研究。E－mail：332188511＠qq.com

＊通訊作者：方立魁（1982－），男，高級農藝師，博士，從事農業技術推廣研究。E－mail：fang61＿1982＠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