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芬奇與文藝復興（一）

鄒凡凡

美第奇家族與藝術大繁榮

15世紀后期，歐洲還處在“中世紀”的尾巴，在意大利中部的托斯卡有個大城市叫佛羅倫薩，那里有個著名的“美第奇家族”。

“美第奇”在意大利語里的意思是“醫生”。據說，他們家原本是江湖郎中一類的角色，家族族徽是一只盤子上擺著六個圓球，看起來像托盤上六個不知怎么揉搓起來的藥丸。

這個家族的族長是一頭黑鬈發、魁梧如棕熊的洛倫佐·德·美第奇。作為城中第一家族的英俊族長，洛倫佐應該每天早晨都笑醒吧。

并不盡然。洛倫佐也是裝著滿腔辛酸淚的。

佛羅倫薩其他大家族非常嫉妒美第奇，他們一有機會就四處散布有關美第奇的謠言。市民們由此對美第奇產生了不滿。洛倫佐背腹受敵，每天騎個馬，兜兜風，都有三四支箭在偷偷瞄準他。

有一次，敵人們趁著美第奇全家在圣母百花大教堂做禮拜的時候，發動了襲擊。洛倫佐的弟弟朱利亞諾被刀扎成了篩子，洛倫佐本人也受了傷。他拼命跑，跑到教堂的器皿室里，藏在一大堆金光閃閃的圣杯、圣盤后面才得以脫險。

僥幸逃生的洛倫佐想到一個好辦法：發掘和贊助有潛力的藝術家！通過藝術家的美化，讓自己和家族變成佛羅倫薩的時尚標桿，引領潮流，成為偶像！這樣一來，市民們都會擁護他。于是，在牢牢控制住佛羅倫薩的行政和立法權之后，洛倫佐開始用藝術的工具為家族大做廣告了。

私生子列奧納多

列奧納多·達·芬奇來自芬奇鎮，父親是個富有的律師，母親則是個農婦。可憐的小列奧納多是個私生子，按照當時的法律，不具備繼承權，而且禁止上學，沒有權利學習優美的、深奧的、高貴的拉丁文和希臘文——當時所有的書籍都是用這兩種文字寫成的。

不過，不上學也好，因為達·芬奇是一個左撇子。當時，社會上對左撇子的歧視根深蒂固。當孩子們忍不住用左手寫字時，老師會用各種方式糾正他們，直到他們采用“正確”的方式書寫。由于小列奧納多是個私生子，沒有人束縛他的手，他一生都在用左手書寫與繪畫。

韋羅基奧工作室

稍大些的時候，父親把列奧納多帶到了佛羅倫薩，送進韋羅基奧工作室學習。這是城中水平最高、生意最好的工作室之一。有一次，一位主顧定購了一幅畫。列奧納多被分配畫左下角跪著的小天使。小天使一頭金色長卷發，穿藍袍子，頭頂一個飛盤形狀的金色光環。畫完后，韋羅基奧來驗收。只見他走到畫前，當視線飄到左側時，忽然凝固了：“這個小天使，誰畫的？”

“我。”列奧納多忐忑不安地舉起手。

韋羅基奧看了列奧納多一分鐘，說：“以后工作室所有的人臉都由你來畫！從今往后，我再也不畫畫了！”說著，韋羅基奧握住毛筆往膝蓋上一磕，生生磕成兩截。

現在，這幅畫陳列在佛羅倫薩的烏菲茲美術館——也就是從前美第奇家族的辦公室。如果你看到這幅畫，會發現左下角的小天使面容柔美生動，秒殺畫中其他所有人物，而且在技術上也有創新——列奧納多是用油彩來畫的小天使。在當時的佛羅倫薩，畫家們普遍使用調制的蛋彩作畫。你知道什么是蛋彩嗎？

用蛋彩畫畫，會干得非常快，所以畫家們必須用一種特殊的影線法來畫。這種方法不僅辛苦，而且畫出來的效果比較暗淡，缺乏生命力；而列奧納多采用的油彩，在當時是一種頗為新奇的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