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德”黎元洪

葛文景

清末，湖北提督張彪是張之洞的心腹。黎元洪此時是張彪的下屬，張彪見他不僅有治軍才能，而且群眾基礎好，在官兵中很有威望，因此頗有些嫉恨，不斷到張之洞跟前詆毀黎元洪。好在張之洞不是個耳根子軟的人，只將其看作私人矛盾，沒當一回事。

此招不靈，張彪又心生一計：利用自己是上司的身份雞蛋里挑骨頭，當眾羞辱黎元洪。他不光讓黎元洪在軍中罰跪，還在士卒面前摘下黎元洪的帽子隨手丟在地下。張彪目的明確，就是想使黎元洪離開軍隊，以免對自己構成威脅。黎元洪知道張彪的心思，雖說受了屈辱，卻從不與之爭鋒。張彪無計可施，只好讓黎元洪繼續留在軍隊。

張之洞知人善任，了解到張彪的軍事素質遠不如黎元洪過硬，因此任命張彪為鎮統治官，讓黎元洪協助其部署和訓練軍隊。不久之后，張之洞前來視察，見軍事部署有條不紊，隊列軍容嚴整，便當面稱贊黎元洪，黎元洪卻回答道：“這些都是張彪的部署，我不過是照章辦事，哪有什么功勞？”張彪見黎元洪如此大度，慚愧不已，二人關系日漸融洽起來。張之洞也對黎元洪贊賞不已。

1905年12月，湖北常備軍擴編，由原來的一鎮改成兩鎮。有了空缺，張之洞親自出面向掌權的慈禧太后保舉黎元洪，黎元洪毫無懸念地成為改鎮后的統治官。

1907年，張之洞入京任軍機大臣，東三省將軍趙爾巽補授湖廣總督。趙爾巽打心眼兒里看不起張彪，認為他只因娶了張之洞的婢女，靠這層裙帶關系才得到升遷罷了，于是決定上奏朝廷：由黎元洪取代張彪。黎元洪聽說這件事后非但固辭不受，還第一時間通知張彪，并建議他致電張之洞幫助疏通。不久張之洞來函，張彪保住了官位。黎元洪關鍵時刻不計得失，出手相援，令張彪心存感激。

黎元洪此舉也不完全是為了張彪。他很清楚，張之洞雖然離開了湖北，但身為軍機大臣，其權威仍能影響到湖廣總督。如果他趁張之洞調離之際取代其寵將的職務，張之洞會怎么想？這必然會使自己有忘恩負義的嫌疑，影響自己的仕途。所以，黎元洪其實是在幫自己。

果然，后來瑞平出任湖廣總督，他對黎元洪頗有成見，但與張彪意氣相投，在征求張彪的意見時，張彪以德報德，極力替黎元洪擔保，瑞平才算作罷。

（摘自《百家講壇·傳奇故事》2016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