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影藝術界,沒有誰像伍迪·艾倫(Woody Allen)一樣,總是孜孜不倦地對中產階級和知識分子進行批判。在電影《午夜巴黎》(Midnight in Paris)中,伍迪·艾倫就曾對歷史上著名的文學家、藝術家們進行輪番惡搞:海明威是個粗俗的“易怒狂”,菲茨杰拉德是個病態軟弱的男人,達利極度神經質,畢加索身邊情婦無數……知識和藝術會賦予人神性,但隨著接近和了解,人身上的神性會逐漸消亡。在影片《無理之人》(Irrational Man)中,伍迪·艾倫延續了這種論調:靠近一個人的過程就是抵消神性、還原人性的過程。這一次,機智、幽默的批判家伍迪·艾倫將矛頭對準了學術界,用輕松幽默的基調講述了一個關于哲學與謀殺的故事。

一個云端上的人
Abe是一位著名的哲學教授,正啟程前往位于美國新英格蘭的Braylin大學任教,人還沒到學校,他的“事跡”便傳遍了整個校園。眾所周知,Abe在學術上頗有成就,他的論文總能在學術界引起矚目和爭議。他的人生經歷則更引人注目,據說他的母親在他兒時自盡,妻子移情別戀,好友在伊拉克遇害身亡,而他則因此患上了嚴重的抑郁癥。Jill是Braylin大學哲學學院的學生,像許多懷有浪漫主義幻想的知識女性一樣,她特別關注Abe,心中對這位未曾謀面的傳奇人物非常仰慕。
而事實上,Abe本人悲觀、頹廢,對生活充滿了厭倦。因為研究哲學,他的思維是形而上的,認為自己已洞悉世界萬物的真相,覺得人生毫無意義。他來到新學校工作,對周圍的一切都提不起興趣,還保持著酗酒的壞習慣。在學校為他舉辦的歡迎酒會上,他得到了眾人的贊賞和恭維,并結識了學校的化學老師Rita。剛一見面,Rita便向他暗示了欽慕之情,對此習以為常的Abe則反應冷淡。
一次課堂上,Abe向學生們講述康德的“絕對命令”理論及其所設想的沒有謊言的完美世界。Abe認為康德的道德理論在一個非理性的社會中完全無法實現,然后舉了納粹的例子來印證現實與這位德國哲學家的理想是背離的。Abe對學生們說:“I doubt it. Because theres a difference between a theoretical world of philosophy bullshit and real life, you know? Real, nasty, ugly life that includes greed, and hate, and genocide (滅絕種族的大屠殺). Remember, if you learn nothing else from me, you should learn that much of philosophy is verbal masturbation.”對Abe而言,哲學是他洞悉世界的鑰匙,但他并不認為哲學可以改變世界,在他眼中,哲學與現實世界有著云泥之別。
一次課后,Abe單獨留下Jill并稱贊了她的論文。Jill喜出望外,借機向Abe請教學術問題。漫步于校園,Abe漫不經心地向Jill表達自己的觀點,并向她講述自己以往的經歷。他說自己出版過書和論文,參加過無數的政治示威,去過貧窮的遙遠國度,甚至還開過出租車,做過勤雜工和電梯操作員。盡管Abe已人過中年,大腹便便,看起來頹廢無比,但對Jill而言,這個男人身上所顯現的一切都令她著迷。他的精神世界像一片汪洋大海,磅礴浩瀚;他的思想高深莫測,令人無法觸及;他的人生經歷更是充滿傳奇色彩,令她驚嘆。對Jill而言,Abe是一個生活在云端的人,他滿足了一個知識女性對于浪漫的終極幻想。
Jill被Abe深深地吸引,她無時無刻不在談論Abe,這讓她的男友深感厭煩。Jill很喜歡和Abe聊天,她關注他的思想,試著理解他的觀點,像讀書一樣品閱他的人生。有一次,Jill問起Abe的感情生活,想知道那些關于他的傳言是否屬實。Abe沒有否認,還表露出對眼下生活的苦悶和絕望。Jill覺得Abe曾度過無數荒唐的歲月,就像一個孩子在情感世界里莽撞地探尋生命的意義,結果卻迷失在精神世界中。Jill的內心生出一種憐惜之情,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介入Abe的生活,想要安撫和治愈他。
仰慕Abe的不只是Jill一人,Rita也一直在找機會接近Abe。一天夜里,Rita手拿紅酒敲開了Abe的家門。在得知Abe正為寫書而苦惱時,她大膽提議通過成為Abe的情人來激發他的靈感。當晚,兩人共度春宵。Rita與Jill一樣傾慕Abe,但Jill試圖在靈魂層面拯救Abe,而Rita則用了更直接的方式——用身體來安撫他。對于這兩個女人的靠近,Abe都沒有拒絕。
Jill的身上有不少知識女性的通病:她們崇拜權威(如果知識和閱歷也是一種權威的話),相信一個思想上強大的男人在情感中必定是弱者,于是想要保護他,并通過情感來征服他。在Jill看來,Abe如此超凡脫俗,情感上卻脆弱得如同孩子,而這個漂亮、自信的女孩深信自己能夠在靈魂深處拯救他。第一步,她打算讓他多結交些朋友,以此回歸正常生活。為此,她邀請Abe參加好友的派對。

Abe和Rita在家中幽會
一種穹頂下的生活
周末的派對上,大家都聚在Jill的一個同學家品酒、品畫,Abe卻坐在一旁百無聊賴。忽然,有人拿出了這位同學的父親收藏的一把槍,并向大家解釋如何玩“俄羅斯輪盤”(編注:一種自殺式玩命游戲)。他往槍里裝了一發子彈,然后轉動滑輪,并說此時這把槍的殺人概率為六分之一。正說著,Abe忽然從他手中接過槍,轉動滑輪,接著把槍對準自己的頭扣下扳機。隨后,Abe再次轉動滑輪,又接連好幾次扣下扳機。盡管幾次下來都安然無恙,但Abe的瘋狂舉動卻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可Abe卻輕描淡寫地用哲學觀點解釋了概率問題,還說運氣站在了他這邊。見此情景,Jill更是感到揪心,她認為自己有責任幫助Abe。
在與Abe進行深入交談后,Jill發現Abe深陷在一種絕望和自我毀滅的情緒里。當她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在精神層面觸動Abe時,她就向Abe暗示自己想成為他的情人,結果遭到Abe拒絕。Abe曾談論過女權主義者波伏娃關于“女性在男權社會只是附屬品”的觀點,Jill對此表示認同。而如今,這個聰明、自信的女孩不僅沒有憑借自身的知識和修養來進行一次對等的愛與欲的探求,反而急于獻身,這真是一個絕妙的諷刺!一個知識女性對知識權威產生了崇拜,最終卻跳出了精神層面,成為男權的附屬品。
一次在餐廳吃飯,Jill又一次盡力開導Abe,可Abe依舊不為所動。這時Jill突發奇想,讓Abe坐到自己身邊,一起偷聽身后那桌人的談話。談話內容大概是一位母親剛打完一場爭奪孩子監護權的官司,但她遇到了一個偏袒她前夫的法官。盡管她的前夫根本不善待孩子,但因為法官偏袒,這位父親輕易地獲得了撫養權。為此,這位母親非常痛苦,于是說出“真希望這位法官死掉”這樣的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當Abe聽到這句話時,心中忽然生出一個瘋狂的念頭:幫助這位母親除掉那個法官。
走出餐廳,Abe陷入一種令他發抖的眩暈中。這就像他給學生們講過的哲學家克爾凱郭爾提出的“自由的眩暈”,即“選擇的自由”會令人產生眩暈感。此時此刻,他正體會著這種奇妙的感覺。一直以來,他的思想都漂浮在云端,生活卻籠罩在現實世界的穹頂之下,這讓他感到透不過氣。但這一刻,當他決定遵從內心的選擇采取行動,他仿佛得到了神諭,在封閉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亮。
當Abe生出殺人的念頭并準備實施時,他沉浸在一種難以名狀的喜悅里。這是他很久以來都沒有感受過或者說從未體會過的愉悅感。他覺得自己終于在哲學和現實之間找到了一條自我救贖之路。興奮不已的Abe急于與人分享心中的喜悅,于是他特地跑去聽Jill的鋼琴演奏會,并在表演結束后找到Jill,向她傾訴自己對那位法官的看法,同時隱瞞了自己的“暗殺計劃”。

Abe在謀劃如何殺掉Jill
Abe: I mean, dont you think that there are some people that die and with their death the world becomes a slightly better place instantly?
Jill: Mmm, I dont think its quite as simple as that. I mean, he could be a terrible judge, but a decent loving father.
Abe: First off, hes not a father.
Jill: How do you know?
Abe: I was so fascinated. I couldnt help but check him out on my computer.
Jill: My God, you remembered his name?
Abe: Even if he was a good family man, thats like those, you know, Mafia (黑手黨) bosses who do horrible things, and, what, were supposed to cut them slack (對某人網開一面) because theyre wonderful to their wives and children? You have to resist the temptation to overthink a very clear-cut (明確的) issue. You know, hes a rotten judge, not impartial as hes vowed to be, crushing a woman and her kids simply because he has the power to do it. No one can stop him. I mean ... Its not that ambiguous, even though its ugly to say it. Hes a roach (蟑螂) whod be better stamped out.
對Jill而言,他們偷聽到的這件事不過是人生中的一個小插曲和茶余飯后的談資。可Abe卻完全入了迷,他已經下定決心要除掉那位法官,并認為自己是在為民除害。
一次完美的謀殺
Abe做著他的“正義”美夢,人生的欲望之火被重新點燃。有了這一目標后,他不再失眠、焦慮,也不再頹廢、絕望,課堂上的他也變得富有激情。當學生問為什么要學習歐陸哲學時,這位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教授回答道:“Because, you know, continental philosophy deals with problems much more exciting and, and personal than the analytic tradition. You know, the existentialists were tryin to find out not just ‘what does something mean but ‘what does it mean for me.”在回答的同時,Abe堅定了“存在主義”對于本我意義的看法,這與他之前提出的“哲學都是意淫”的言論不同,他終于找到了一種將哲學與現實生活完美結合的途徑,即通過“自由的選擇”來完成心中所愿,從而實現自我價值。

Abe和Jill一起偷聽鄰桌的談話
與此同時,Jill已經瘋狂地愛上了Abe。一天傍晚,兩人相約一起去游樂場,在玩“幸運轉盤”時,Abe一上來就搖中了一等獎,為Jill贏得一次任意挑選獎品的機會,而Jill只是選擇了一只漂亮的手電筒。那一天,Jill再一次向Abe告白,卻又被Abe拒絕。但Jill沒有灰心,她認為Abe只是礙于師生關系才不敢接受她的愛意。
除了與Jill約會,Abe每天的心思都放在如何謀殺那位法官上。自那日偷聽后,Abe開始跟蹤那位法官,并研究各種殺人方法。最終,他確定要使用偵探小說里常見的毒藥氰化物來殺人。為了得到氰化物,他在一次與Rita幽會時偷拿了Rita的化學實驗室鑰匙,之后順利地從實驗室偷走了少許氰化物。Abe通過觀察發現,那位法官每周六早上都會去公園跑步,接著會固定去一家飲品店買上一杯橙汁,然后坐在長椅上邊喝橙汁邊看報紙。于是,Abe有了一個完美的謀殺計劃。
又一個周六早上,Abe來到公園,發現那位法官跟平常一樣剛跑完步,正坐在長椅上看報紙。這時,Abe慢悠悠地走過去,假裝若無其事地坐到法官身邊,然后趁法官不注意,用事先摻了氰化物的同款橙汁調換了法官身邊的橙汁,隨后迅速離開了公園。
第二天一早,報紙上便刊登了那位法官在公園因心臟病突發而身亡的消息。Abe欣喜若狂,巨大的成就感涌上心頭。他想到自己曾寫過無數篇論文來揭露法律的不公,卻起不到絲毫作用,而如今他只是付諸一次行動,便為民除了害。他覺得世界因此而變得更美好了。
Abe找Jill一起慶祝。在餐廳里,兩人都為法官的死感到開心,因為這世上又少了一個壞人,而那位可憐的母親會為此感到安慰。但Jill只是單純地以為法官是因病而亡,對Abe所做的一切都一無所知。席間,Jill再次向Abe表明心跡。這一次,Abe沒有拒絕,接受了Jill的愛情。兩人開始談情說愛。對于Jill來說,她終于和自己的夢中情人走到了一起,為此感到無比快樂。對于Abe而言,這是全新的生活,他否定了過去的自己以及自己以前對世界萬物的看法,轉而從世俗的生活中獲得了靈感和快樂。
無法預見的命運
正當Abe沉浸在全新生活的喜悅里時,關于法官意外死亡的調查卻有了新的進展。經警方證實,法官是被人毒死的。但警方的這一消息并沒有影響到Abe繼續和Jill談戀愛的心情。一次兩人約會時,Abe向Jill傾訴了眼下生活對他的意義。
Abe: Ive become very attuned to the sensual joys of life. Sights and sounds, the taste of food and wine. What? What are you thinking?
Jill: Today for one very funny moment, I thought it would be ironic if you had killed Judge Spangler.
Abe: Uh-huh, and how did I perform that little miracle?
Jill: I dont know. I dont know. I mean, you couldnt and you wouldnt. Its got to be hard to kill somebody, especially to poison a stranger.
Abe: Yeah, I mean, if I had to eliminate someone, I think Id ... I dont know, use a gun or run him over (撞倒并碾過). I mean, cyanide (氰化物) is a whole other deal.
Jill: Was it cyanide? The papers didnt say that.
Abe: I always assume anyone poisoned is poisoned by cyanide.
Jill: Really, oh, thats funny. I always assume arsenic (砷) for some reason.
Jill說自己曾有那么一瞬覺得如果殺人者是Abe,那該有多么諷刺。盡管這只是一句無心的玩笑話,卻戳中了Abe的心。他在心里設想這次對話就像一場驚心動魄的賭局:他拿著一手好牌,卻要佯裝鎮定,按捺住內心的得意;他對于獲勝很有自信,卻又擔心對手會因為拿到更好的牌而取勝。他享受著這種由不安帶來的真實感,更因此而熱切地感受到生活對于他的非凡意義。
一次,Abe應邀同Jill的家人一起用晚餐。席間Jill聊起了法官遇害事件,大家都饒有興致地討論法官被害的過程。Abe裝作若無其事,也加入了討論,并盡量繞開真相以混淆視聽。Jill突然靈機一動,說出一個設想:她認為有人在公園用一杯加了毒藥的果汁調包了法官的果汁。Jill的假設令Abe心驚,但他克制住了緊張的情緒,并未表露出不安。
又過了幾天,Jill聽朋友提起Rita曾半開玩笑地說殺死法官的兇手是Abe。Jill對此一笑置之,心中卻涌現出一種異樣的感覺。她越想越不對勁,于是找了一個機會與Rita聊天。恰巧Rita當時有幾分醉意,她毫不避諱地說了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Rita說Abe曾向她透露想要體驗一次殺人是什么感覺,而Rita的丈夫曾在事發當日看到總是晚起的Abe早早出門。最可疑的是,Rita這個從未丟過東西的人竟在一次與Abe幽會后丟失了化學實驗室的鑰匙,而Rita的同事恰好在實驗室里碰到過Abe。Jill將所有細節拼湊起來,“細思極恐”,盡管她不愿相信,但她已無法將“Abe是兇手”的想法從心頭抹去。
Jill陷入焦慮,內心飽受煎熬與折磨。于是有一天,她趁Abe不在家,悄悄潛入他的家中。在Abe的書桌上,她看到了一本《罪與罰》,書頁上赫然寫著那位法官的名字,旁邊還標注了“the banality of evil (惡之平庸)”。這句哲學名言出自猶太裔政治思想家漢娜·阿倫特,是她對納粹分子的惡行的評判。這表明Abe已經在心中對法官進行了宣判,認定法官有罪。從Abe家出來后,Jill又去探訪了那位曾在化學實驗室見過Abe的化學老師。當Jill得知Abe的確去過實驗室,他手上還拿著有毒化學品那個房間的鑰匙時,她幾乎確認了Abe就是兇手。于是她找到Abe,跟他當面對質。無奈之下,Abe坦白了一切,但他堅持認為自己的行為是合理的,并符合更高意義上的道德。他反復質問Jill:法官的死是否令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了?Jill無法反駁,也沒有勇氣去揭發他,只好提出分手。接下來的幾天,Jill的內心一直在掙扎:她一方面認為自己應該去揭發Abe,但另一方面又覺得不能以自己的道德和觀念去評判他。她試著去理解他的行為以及這種行為背后的意義,最后決定幫他隱瞞此事。
Abe決心離開美國,去歐洲教學。但在離開之前,案情又有了新進展:警方抓獲了一名犯罪嫌疑人,是一位曾與法官有過過節的化學研究人員。如果說此前Abe的謀殺是在“替天行道”,只是讓法官因為惡而遭受懲罰,并沒有給世界帶來其他不良影響,那此時Abe的所作所為就連累到一名無辜的受害者了。Abe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發表的那套言論便再也講不通了。同樣獲悉最新案情的Jill匆匆找到Abe,問他有何打算。Abe表示不想面對,只想靜觀其變。Jill對他的反應感到非常震怒,她給了他最后的期限,要他下個周一去自首,否則就去舉報他。
Abe在謀殺案后驟然找到了生活的樂趣和意義,盡管他對那位無辜的犯罪嫌疑人心懷愧疚,但在求生的本能面前,這種愧疚微不足道。Abe已下定決心,無論誰都不能阻止他繼續享受生活,追求人生真諦,但此時Jill卻成了他開啟新生活的絆腳石,于是他再次起了殺心。
Abe十分熟悉Jill的行蹤,他知道她每周六晚上都會去上鋼琴課,于是決定制造一起電梯致死事故。到了周六晚上,他悄悄來到清冷的鋼琴學校,偷偷對電梯做了手腳,然后在電梯間等Jill下課。看到Jill后,Abe表現出一副悔恨交加的樣子,天真的Jill竟然相信了他,全然沒有意識到危險。就在電梯門打開時,Abe突然露出了真面目,用力將Jill拽向空空的電梯井道。Jill奮力掙扎,兩人扭打在一起,Jill包里的物品散落了一地。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Abe突然踩到一只手電筒——那是他曾送給Jill的禮物,失足掉進了電梯井道。
Abe死了,相信他怎么也沒有料到,當初那個幸運的禮物竟成了死神的親吻。影片結尾,Jill在旁白中說人生為她上了慘痛的一課。可誰能保證她今后不會犯同樣的錯誤?誰知道在這個看似理性的世界上還有多少非理性的人,還會生出多少荒唐的故事?
伍迪·艾倫曾在影片《賽末點》(Match Point)中展現過一次謀殺,但在那部影片結尾,命運有所垂青,給了殺手一次人生的轉機。而在《無理之人》中,命運之神雖再度降臨,卻開了一個黑色的玩笑。影片中,Abe無疑是那個非理性的人,他自認為是超然世外的神,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別人進行審判,但在求生欲望的驅使下,他身上的人性之惡卻昭然若揭。而影片中的兩位女性,無論是瘋狂迷戀知識權威的女學生Jill,還是一心追隨浪漫的化學老師Rita,都一度失去了理性,不但摒棄了自身的知識和修養,還輕視法律和道德,喪失了基本的判斷力。導演鏡頭中的世界就是現實生活的投影,無論是生活在云端之上還是穹頂之下的人,終究無法逃離命運的無常。在這部電影中,伍迪·艾倫的嘲諷和批判絕非惡意,更像是一種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