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雨馨 (四川音樂學院 610000)
音樂劇《巴黎圣母院》中的藝術處理與文學應用的分析研究
易雨馨(四川音樂學院610000)
摘要:文學是時間藝術,音樂劇則是以“簡單而有創意的情節為支撐,以戲劇性為根基,使音樂與舞蹈充分發揮潛能,再加以相當的舞臺效果,滿足觀眾視聽多重享受的現代舞臺藝術形式。”筆者想從音樂劇特性的角度來分析《巴黎圣母院》中的藝術處理與其小說的提煉融合與不同之處。
關鍵詞:音樂劇;巴黎圣母院;文學;藝術分析
小說《巴黎圣母院》作于1831年,以1482年路易十一治下的法國為背景,其作為一部歷史小說,是一部擁有完整布局、發展及主題的文學作品,反映了時代變遷,人們現實生活中的苦難,以及對美好生活的渴望。
從“情節”上來講,與電影或其他改編形式一樣,如何從一個花幾十萬字來刻畫人物形象、敘述背景,講清故事來反映時代與社會變遷的藝術形式中提取主干部分,并要在一定的“規定時間”內配以其該藝術形式所特有的“規定動作”,無疑是呈現的難點之一。音樂劇的劇長一般控制在3小時以內,在音樂劇版的《巴》劇中,導演省去了副主教費羅洛弟弟約翰這個角色、艾斯米拉達的身世、國王這個人物以及對暴亂的干涉等。這些人物的省略,就意味著其人物所衍生的人物關系與情節矛盾所不存在了。在音樂劇版中,保留了鐘樓怪人卡西莫多,副主教費羅洛,美人艾斯米拉達,保衛隊弓箭手腓比斯以及流浪詩人格蘭古瓦等主要角色。筆者個人認為,音樂劇版的改動與提煉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把與原著中幾個主要人物之間的愛恨情仇同樣重要的——對于整個時代的變遷、社會現狀的陳述弱化了,而把重點放在了幾個主要人物之間其糾葛的命運悲劇以及愛情悲劇上。
在音樂劇版《巴》劇中,聲樂與舞蹈是相分離的。所謂聲樂與舞蹈相分離指的是演唱的人不跳舞,跳舞的人不唱歌。當然這種情況在音樂劇的創作中也是有的,例如《歌劇魅影》(The Phantom of the Opera)、《拜訪森林》(In to the Woods)等。在這里筆者不談此種設計處理的好壞與否,只想就歌曲演唱及舞蹈表演在音樂劇中的作用做一番闡釋。與舞蹈作品相同,音樂劇中的歌與舞都是人物情感外化的途徑,所謂“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是刻畫人物形象與特征的表現手段;是推動觀眾情緒情感的有效載體。
值得一提的是,法國流行音樂中最為重要的是一種被稱為“香頌”(chanson)的城市歌謠曲,其唯美的曲調、抒情與敘事兼備的表達方式,最能體現法國文化和法蘭西語言中的那種特有的細膩和精致。《巴》劇的音樂主體風格即來源于此。除了劇中的名曲《美人》(曾登上法國流行曲排行榜榜首)外,艾斯美拉達在監獄中唱的《菲比斯》、百合的《我十四歲的年華全都給你》,以及第一幕中上述二人的重唱《他燦爛如太陽》,也都是風格純正的香頌曲。此種設計與安排,是劇中人物身份的音樂體現,縱觀整部音樂劇,也會帶給觀眾強烈的風格印記。
劇中舞蹈部分完全是由專業的舞蹈演員擔綱,其中包括體育選手轉來的特技演員。在劇中,舞蹈不僅輔助主唱演員表達人物內心的心理活動,在一些大場面中舞蹈就是演出的全部,充分體現出該劇的優美、壯美以及悲劇性。例如弓箭手腓比斯在面對即將背叛的未婚妻與面對艾斯米拉達抑制不住的原始沖動,內心所承受的矛盾煎熬時,劇中的表現手法是以五名只穿著貼身內衣的現代舞男舞者,以強健有力近乎歇斯底里的動作,在舞臺的五個點以不同節奏來表現該人物當時的內心活動。再比如在原著中,被描寫成為“最能使他幸福的東西…其聲音最洪亮,那口叫瑪麗的大鐘,便成了他的意中人…人們難以想象他在撞響大鐘之日感到的快樂…但也正是這些巨鐘震聾了他的耳朵,使他添上了新的殘疾。自然在他身上唯一敞開的通向世界的門戶,突然永遠關閉。”在音樂劇的處理中,當卡西莫多面對教堂大鐘傾訴對艾斯米拉達的愛慕之情時,三口大鐘從天而降,并且每口鐘內都出現了一個特技演員牽扯鐘繩撞擊鐘壁,與卡西莫多真摯且嘶吼的歌聲產生共鳴。把書中的事物擬人化并賦予情感,是現代舞臺藝術特有且長之處。
“浪漫大于寫實”是法語音樂劇帶給觀眾的最深刻印象之一,這一點也同樣適用于該劇的舞臺美術,或者說現當代話劇或其他舞臺藝術形式。前面提及的舞臺假定性中的怪獸石柱與鋪滿整個舞臺背面的凹凸不平的泡沫石板,在音樂劇中就代表了恢弘莊嚴的巴黎圣母院了,而在原文中作者花了一個章節來詳盡描述的此巴黎圣母院:“首先提到教堂的正面,建筑史上肯定沒有更輝煌的篇章…門頂上二十八座列王神龕一字排開,組成精工細雕的束帶層…更上一層是高聳的、單薄的三葉草圖案的拱廊…上下疊成壯觀的五層,每層各為宏偉整體的和諧組成部分。這整體在我們眼前展開,浩浩蕩蕩,有條不紊;牢牢依附其上的眾多雕像、雕刻、鏤刻以及無數細部增其偉大與鎮定。不妨說這是石頭的交響樂,是一個人和一個民族的宏篇巨構…” 跟舞臺上所呈現的彼巴黎圣母院相差甚異。但基于客觀條件,首先不可能把真的圣母院搬上舞臺,其次對于音樂劇這樣一種新興的舞臺藝術門類,同其他舞臺藝術形式一樣,藝術上,需要有所創新,制作上,需要考慮成本。
價值性——小說的價值本質是以時間為序列、以某一人物或幾個人物為主線的,非常詳細地、全面地反映社會生活中各種角色的價值關系(政治、經濟和文化關系)的產生、發展與消亡過程,非常細致地、綜合地展示各種價值關系的相互作用。在這里結合所要分析的音樂劇版《巴》劇而言,兩者所“花開兩朵”的呈現形式,在某一部分喜愛舞臺表現形式的人來說,會認為舞臺表現更生動更立體更震撼,但筆者認為,文學之所以繁盛至今,最關鍵的一點便是以文字所特有的特性,構筑出屬于每個人閱讀時所獨有的、不同的想象與觀感空間。這一點,其他形式不可替代。
容量性——對于在“詳細且全面”地反映社會生活各個角色的價值關系等方面,音樂劇因場地、時間、科技技術等方面的限制,其實是不能夠充分展現的。而對于小說有下線無上限的特性特點,則可以有充分的空間與時間來細致詳盡地展現給讀者。
環境性——文學中的一切表達都是靠文字展現,不管是社會環境或是自然環境,小說中的環境描寫和人物塑造與中心思想有著重要關系。而在音樂劇或其他舞臺藝術形式中,環境性則主要體現以燈光、道具、服裝等來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