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傳達設計的“修辭”：中國裝飾藝術符號
——評《中國裝飾藝術符號傳承研究》

杜燕兵 （南通大學 藝術學院 226000）

視覺傳達設計的“修辭”：中國裝飾藝術符號
——評《中國裝飾藝術符號傳承研究》

杜燕兵 （南通大學 藝術學院 226000）

南通大學藝術學院陸曉云教授的《中國裝飾藝術符號傳承研究》一書是一部具有學術價值和實踐意義的裝飾藝術研究著作。作者從符號學的角度出發，多方面多角度的對中國代表性的裝飾藝術符號進行了闡釋，并十分注重傳承過程中的價值創新。而且裝飾藝術符號做為一種視覺語言具有很強的“修辭性”可以給視覺傳達設計帶來更為廣闊的創作空間。

中國裝飾藝術符號；視覺傳達設計；修辭

南通市社科基金一般項目“南通民間美術在文化創意產業中的傳承和創新研究” （2016BNT030）研究成果。

孔子有云：“言之無文，行之不遠。”1沒有文采的文章，是不會流傳很久的。那么文采從何而來呢？這就不得不提到修辭了。修辭伴隨著語言的出現而出現，為了更好的“表情達意”我們往往會使用一些技巧，這些技巧就是我們所謂的修辭。視覺語言亦是如此，在視覺傳達設計領域，設計師往往通過一些圖形符號來傳達信息、表達感情，在現代這個信息化的時代，視覺語言已然成為了文化交流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樣的視覺語言想要得到更好的傳播，也是需要“修辭”的。

恰好《中國裝飾藝術符號傳承研究》（江蘇人民出版社，2015年6月出版）一書就為視覺傳達工作者運用各種“修辭手法”提供了非常實用的“形容詞”。

《中國裝飾藝術符號傳承研究》是江蘇省“十二五”省重點（培育）學科美術學系列叢書之一。是南通大學藝術學院陸曉云教授歷時五年通過多方資料的收集、整理和研究編寫出的一部講述中國裝飾藝術符號的宏觀之作。該書通過對中國裝飾藝術符號的整理，選取了動物、植物、地域以及少數民族中有代表性的裝飾藝術符號，從他們的歷史淵源、文化意蘊、以及在現代藝術設計中的表現等方面進行分析來傳遞不同的信息給不同層面的藝術工作者。中國裝飾藝術源遠流長，從新石器時代起就閃爍著動人的光彩，原始時期彩陶、商周時期的青銅器、秦漢時期的漆器、漢代的畫像石等傳統裝飾藝術，還有戲曲、泥塑、蠟染、皮影、剪紙等民間傳統手工藝術，都蘊含著豐富的裝飾藝術圖形，但是作者并沒有像普通的學者一樣去陳述裝飾藝術的發展史，去盡可能多的羅列各種裝飾符號，而是選擇了各個時期優秀的且有代表性的符號進行研究，以點帶面，授之以漁。當然除此之外我認為該書還具有以下三個創新之處：

一、從符號學的角度進行闡釋

蘇珊·朗格2曾經說過“藝術是人類情感符號形式的創造。”裝飾藝術亦是如此，無論是最初為了表達宗教信仰的圖騰崇拜，還是為了祈福辟邪的吉祥圖像，又或者是隱喻玄機的象征性符號等，都是人們情感的表達、交流和記錄。所以從符號學的角度來談裝飾藝術是具有一定的科學性和先進性的。

裝飾藝術符號做為一種視覺語言，具有深厚的精神內涵和文化意蘊，不僅表現在他的歷史淵源上，也表現在他們的圖形樣式和色彩特征上。所以作者從符號學的角度對裝飾藝術從外在圖形色彩到內在文化意指等方面都進行了介紹，賦予中國裝飾藝術以符號的概念，使得裝飾藝術的傳承有了更大的發展空間，拓寬了裝飾藝術的研究道路。

二、多方面多角度進行論述

從古至今來看，裝飾藝術發展的長河并不是一直波光粼粼靜靜流淌的，在不同的時期和社會環境下也會有激流和洶涌的浪花。所以僅僅對裝飾符號的文化內涵進行探究還是遠遠不夠的，這些符號在傳承過程中也并不是一成不變的，特別是在不同的應用領域往往有著不同的藝術風貌。所以在對選取的代表性裝飾符號進行分析和闡釋的過程中，作者從多個方向多個角度進行了探討，并對其在傳承中的變化和創新做了分析和介紹。

真正做到了歷史和邏輯相統一，例如書中對龍鳳符號的介紹從龍鳳圖形作為圖騰的起源到龍鳳圖形符號具有的民族崇拜、權力象征、婚姻祝福、喜慶吉祥等的寓意，再到龍鳳圖形在藍印花布、苗族刺繡以及民間剪紙、漆器等民間手工藝中的各種造型，都作出了積極的探索，圖文并茂、內容詳實，不僅追根溯源而且述而有作。

三、從傳承入手注重價值創新

對于傳承，我們要做的不僅僅是繼承更重要的是激活，讓它們再次擁有價值這樣才算是真正的傳承。雖然該書的名字是《中國裝飾藝術符號傳承研究》但是作者并沒有局限在對裝飾藝術符號本身的繼承，而是將其與現代藝術設計結合進行研究。例如第一章第四節“龍鳳圖形符號的現代藝術表現”，就提到了龍鳳圖形在服飾織錦團花中即是主要的圖形符號，也是獨具中國特色的織紋花樣；在標志設計中龍鳳都有著吉祥如意的象征，有著美麗的傳說和造型，運用在標志設計中也很容易引起大家的共鳴；在民間工藝中龍鳳圖形也是寵兒，它們作為吉祥物和工藝品出現在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所以作者對裝飾藝術符號的研究做到了真正的傳承，體現了裝飾藝術的文化價值、社會價值甚至是商業價值。

那么該書究竟可以給視覺傳達工作者帶來怎樣的啟迪呢？

拋開書中所選取的有代表性裝飾符號，我們確實還可以從中看到更多有益的信息。

首先從裝飾藝術符號本身來說，裝飾藝術所具有直觀性、共通性的語言特征，使它可以不受語言、文字、文化、民族和地域的限制，具有超越國界和語言障礙的優越性。另外幾千年來的淘洗和提煉也使得流傳下來的這些裝飾符號有著很高的藝術價值、美學價值、社會價值和人文價值。裝飾藝術最本源的目的就是為了“修飾”生活、愉悅心情，傳遞美的享受，所以它的產生本身就是以約定俗成的生活美學作為基底的。這些來源于生活的裝飾符號有著強大的藝術生命力——具有強烈秩序感的圖形樣式，是抽象和具象圖形的巧妙融合；傳遞著各種信息的色彩符號，可以造成觀眾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刺激；還有從圖形中脫離開來的文字，更是既直接又準確的視覺符號。所以中國裝飾藝術符號是一個很大的視覺語言寶庫，等待著更多的設計工作者去發掘。

其次是從視覺傳達設計來看，在“越是民族的越是國際的”這樣的一個大的社會背景下，在設計中運用傳統的文化符號是視覺傳達設計發展的必然趨勢之一，當然以往的使用過程中確實也取得了很好的反響。那么如何借鑒利用這些優秀的文化呢？該書就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思路：認識和理解這些裝飾符號背后的文化寓意是我們運用的前提；合理選擇和提取，并與現代設計理念相結合，運用得當才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也只有這樣才可以創造出具有民族特色的現代視覺設計，不僅僅在“裝飾性”上滿足人們的審美需求，更能從“文化性”上滿足人們更深層次的需求。從這個角度來看，視覺傳達設計也是傳承中國裝飾藝術符號的重要途徑。

最后從視覺修辭的效果來看，裝飾藝術符號的“修辭性”不容小覷：

1.比喻：用相類似的事物打比方去使抽象的語言更加具體化、更加生動易懂。書中最后一章“銘牌篇”就集中展示了裝飾符號的“比喻性”，例如表達生存繁衍的“麒麟送子”“蓮生貴子”；祈福納吉的“五福捧壽”“福在眼前”；延年益壽的“子孫萬代”“鹿鶴同春”；招財納福的“金玉滿堂”“招財進寶”等。

2.比擬：又分為擬人和擬物，可以將人比作物也可以將物比做人，在文學中運用比擬手法可以使語言更加的生動有趣。例如蛙紋符號的介紹中，青蛙往往被擬人化設計成吉祥物；奇瑞公司還推出過仿青蛙造型的汽車，以表達奇瑞年輕、快樂的理念和形象；還有大家熟悉的2008年北京奧運會“福娃”的設計。都是將符號擬人化，賦予他們更飽滿的形象和性格，同時更好的傳達設計的主題和理念。

3.排比：排比是將結構相同或相似，語氣相關或一致的詞語、句子成串的整齊的排列以達到一種加強語勢的效果一種修辭手法。書中第十八章“卐”字標志設計中我們可以看到由民居建筑裝飾中的萬字錦窗格、萬字紋木窗、萬字紋隔門等都是運用了排比的手法設計出的藝術作品。雖然這些制作起來難度大、工序復雜但是深受普通群眾的喜愛，而且形成了獨特的家居文化景觀，折射出濃濃的人文韻味，也表達了萬象更新、萬壽無疆、萬事如意的吉祥寓意。

4.借代：借代的修辭效果可以用以簡代繁、以實代虛、以奇代凡、以事代情這十六個字來闡述。其實裝飾藝術符號本身就是一種借代的存在，簡單的符號背后是無窮的視覺意象和文化意義。

當然還有很多類似象征、隱喻、夸張的修辭手法，我們都可以從書中發現他們的例子。所以該書的出版不僅是中國裝飾藝術領域的幸事，更是視覺傳達設計工作者的福音。讓我們看到了中國裝飾藝術的博大精深，也領略了其在設計語言中的獨特魅力，以及它所擁有的頑強的生命力和無限的創造力。

注釋：

1.春秋·魯·左丘明.《左傳·襄公二十五年》

2.蘇珊·朗格：德裔美國人，著名哲學家、符號論美學代表人物之一

杜燕兵（1991.2—）女，南通大學藝術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視覺傳達及裝飾藝術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