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序爵，在野序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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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序爵，在野序齒

大家都知道，楚漢相爭的時候有鴻門宴的故事。根據《史記·項羽本紀》的記載，與會人員當中，身份最高的是項羽，項伯的身份與他相當。他倆都是坐西朝東，而不是坐北朝南。坐在靠北墻的是范增，他是項羽的人。坐在靠南墻的是劉邦。張良的身份最低，所以只能面朝西而坐。一般人讀《史記》的時候，不太注意這些細節。但在了解了相關知識之后，我們不僅可以感受到故事中人物之間微妙的關系，更能體會到作者司馬遷在這些細節描述上的良苦用心。

其實，宗廟里的祖宗牌位也是按照這樣的原則擺放的。在一個家族里面，太祖是宗族的始祖，地位最尊，他的牌位單獨放在西面的墻壁下，坐西朝東。他的子孫分成兩排。一排在他的左側，即北面的墻壁下；另一排在太祖的右側，即南面的墻壁下。北面的一排面朝南，南面比較明亮，稱為“昭”，昭就是明。南面的一排朝北，北面比較暗，稱為“穆”。一般父輩為昭，子輩為穆。這就是古代的昭穆制度。這種制度，在南宋的朱熹等學者的著作中還能讀到。后世帝王的太廟制度發生了變化，將始祖和列祖列宗的牌位擺成一排，全部都面朝南，這么一來，“昭穆”之說在后世便不常用了。

那到底應該按照年齡還是職務來安排席次呢？中國人有一條原則，叫“在朝序爵，在野序齒”，要看用餐場合是公務宴請還是私人聚餐。如果是公務宴請，雙方出席的是兩國首腦，或者是兩個省的官員、兩個單位的領導，當然要按照職務的高低來安排席位，這叫“序爵”，就是以爵位、官位的高低為序安排席次，這在任何國家都是如此，絕不可能把副總統的席位尊于總統的席位。如果是私人聚餐，就是按照“年齒”，即年齡的高低來安排席次。比如家庭宴飲，兒子做了部長，父親是平頭百姓，兒子回到家里吃飯，是不應當凌駕于父親之上的。中國人自古有尊老的傳統，“尊老”不是口號，而是要隨處體現的。如今的大學，往屆學生每過五年、十年就要慶祝學校的生日，大家聚餐時，不是以誰的官大來安排席次，而是以入學年份的先后，學長為尊，學弟為卑。這是合乎禮儀的做法。

除了吃飯之外，席次的安排還有什么原則需要遵守呢？

按照“尚右”的說法，在禮儀場合，數人并排而坐的時候遵守的原則是：“兩人并坐，右為上，左次之。三人并坐，中為上，右次之，左又次之。”

汽車里的座位有沒有尊卑的講究呢？也是有的。小車上最尊貴的座位是后排的右座，那是客人或者主客的座位，如果需要排出尊卑的序號，那它就是1號；后排的左座僅次于右座，是副客或者主人一方的陪同者坐的，它的序號是2號；司機旁邊的座位一般是主人一方的侍衛或者工作人員坐的，他負責為客人開關車門。如果是主人親自開車來接你，你就不能坐在后排了，而應該坐到前排右座，以示感謝與親密。

（九年摘編自《新湘評論》 作者彭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