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一琦
一首《理想三旬》讓陳鴻宇進入了廣大文青的視線,鋪滿畫面感和少年愁緒。讓人想不到的是,那精致雕琢的歌詞其實是由網絡征集而來的。而后,他創立“眾樂紀”,既是城市民謠合輯的名字,也是一項開放性的音樂計劃,即音樂眾籌,不過這次籌財也籌才,臺前幕后的每一個制作環節都向外征集招募,取眾所長,各盡其能。正是機會的分享和借力,讓陳鴻宇迅速聚合“野生”力量,這位泛90后互聯網原住民的思維和生活方式都浸透著互聯網精神。今年2月眾樂紀獲得200萬的天使投資。最近,他卻以搭車和沙發客的方式輾轉于巡演的城市。

第一次聽到《理想三旬》,就被流暢自然、華麗不失質樸的詞曲驚艷。醇厚低沉、略帶沙啞的嗓音讓我以為歌者是一位飽受歲月風霜洗禮的滄桑大叔,目光深邃,胡子拉碴,直到看到歌手的照片,居然是個相貌白凈、笑容和煦的少年,于是再一次感到驚訝。再然后,陳鴻宇的故事就在我不斷的驚訝之中延展、生長,充滿了各種可能,就像他將在今年7月籌備制作的第二張個人專輯——《一如少年模樣》。
采訪時,陳鴻宇和朋友馬雨陽的“折騰”巡演還在進行中,此次巡演從今年3月11日開始,在6月18日結束,覆蓋全國27個城市,通過挖掘各地本土的優秀民謠歌者,收集整理他們的歌聲和故事,為眾樂紀正在打造的名為《民謠地圖 拾眾而歌》的音樂合輯助力。“放歌于野,行游于市,拾歌與眾,拾城與人”,一路向北,且行且歌。巡演最大的亮點是脫離了以往按照時間表分秒必爭、井井有條的工作規劃,選擇了充滿未知和新鮮感的“搭車+沙發客”的形式,“我喜歡搭車,這會有旅行的感覺,很有意思。”“我能比較快地掌握事物的規律,事物的發展規律、人性的規律,掌握之后我就愿意嘗試更新鮮的。”
除了巡演,最近陳鴻宇另一件引起關注的事是為新歌《無名貳》征集填詞作者。去年陳鴻宇因在蝦米網征集《無名》(即后來的《理想三旬》)的歌詞,結識了比他小兩歲的填詞人唐映楓,“我們倆碰到真是緣分”,陳鴻宇感嘆道。對音樂的熱愛讓他們一拍即合,開始了進一步合作,最終形成陳鴻宇的第一張個人專輯《濃煙下的詩歌電臺》,這次陳鴻宇希望通過同樣的互動方式“偶遇”才華橫溢的新朋友,為自己的音樂注入新的元素和活力,也借此機會為對方提供一種職業可能。“有人說中國音樂沒有好作品,但北歐一些小國家,一個國家可能就幾十上百萬人口卻有很高的音樂產出,你能說他們音樂天賦比我們高嗎?其實不是,人都差不多,天賦的平均分布也是差不多的,就看社會環境是不是重視,是不是能給他們表現的一個渠道,大環境我沒法改變,我只能盡量去挖掘。”
陳鴻宇是具有商業頭腦的音樂人,他懂運營,懂管理,懂得如何通過商業渠道做有效的音樂推廣,去年才在他手中誕生的音樂社群眾樂紀在今年2月就已獲得200萬的天使投資。這種敏銳的商業目光偶爾會讓他受到質疑,有人會問他:你還是音樂人嗎?“其實音樂本身就需要推廣,我只是比較懂這些。”他答。

Q&A
民謠扎根于社會
Q:為什么會選擇搭車的巡演方式?
A:我之前也搭過車,覺得這種方式挺有意思的。回北京時候是坐高鐵,坐了4、5個小時,也沒有主動和鄰座人聊聊天的愿望和動力。但搭車就不一樣了,你不知道他給你送到哪,有一次我在大卡車坐了16個小時,從銀川到太原,當時我和雨陽分開了,我一個人搭的車,在車上和司機聊天,聊從小到大的事,幾乎把話都聊完了。搭車和做合輯一樣,比較有趣。
Q:走了那么多城市,你觸摸到民謠的根了嗎?
A: 說實話,民謠的根、搖滾的根其實差不多,都是社會環境的根。人都是大體相同的,很多搞藝術的人,比如唱歌的、作畫的、做雕塑的,在生活中都是普通人,都會受地方方言、飲食、輿論的影響,會有各種各樣的優點和小毛病。我在旅途中和當地音樂人聊完之后,會從他們的個體的性格去分析,而不是特別籠統地去討論民謠。
Q:以后會嘗試民謠外的風格嗎?
A:其實我想嘗試的。我做音樂到目前為止,完全就是有什么直覺和能力,我就做出什么歌來。做音樂和生活一樣,總做一個東西也會煩,可能到時候我煩了就不做這個風格了,甚至不做音樂了。當然我說不做音樂是說不做音樂人,不寫歌什么的,但眾樂紀我會持續做下去,我和音樂的聯系不會斷。
我的工作就是我的生活
Q:什么時候喜歡上音樂的?
A:音樂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天生的熱愛和天賦,唱歌和寫歌我都沒練過,我也不是科班出身。有的人會覺得做音樂不靠譜,但做音樂不是非得做音樂人,你可以選擇很多音樂產業,比如做音樂器械、音樂周邊,或者做音樂的營銷崗位,做音樂記者……這些都能和你的愛好接近,并且你也能有穩定的收入,能生活。最好的狀態是每個人都能熱愛所做自己的事情,并在上面發光發熱。

Q:你父母支持你做音樂嗎?
A:我爸媽給我特別大的支持,他們屬于口頭上的反對,行動上的支持。比如我小學喜歡踢足球,他們就給我買了足球,我說學畫畫就讓我去學了,學了二十多天我不想去了也沒再逼著我,但足球培養了我對身體靈活度的控制,畫畫培養了我的審美情趣。我做音樂也是這樣,起初他們會擔心我生活上過不去,后來知道我做音樂收入也挺好。當然我媽還會有點擔憂,會問我:如果有一天寫不出歌了怎么辦呀?
Q:當時一個人來北京的時候也會迷茫吧?
A:我挺喜歡北京的,這兒能看演出、能創業,環境比較好。當時我有一個比較模糊和遙遠的目標,就是我要在北京創業,創業比打工更有想象力、更有發展空間。我開過快餐店,但做那個東西純粹是謀生的工具,你不會熱愛它。直到后來我想明白一件事,首先應該選行業,創業只是形式,我不管是創業還是干嘛,都應該在自己喜歡的行業里扎下去,去積累。所以當我選擇做音樂的那一刻,我心里就已經很踏實了,知道了自己喜歡這事,不會再想未來怎樣。
Q:平時不工作的時候喜歡做什么?
A:好像沒有喜歡做的……現在這種采訪就挺有意思的,采訪是一個自我對話的過程。實話說,近幾年我好像都沒去干別的事,因為現在做的事就比較有意思,沒必要非得拿個愛好去放松什么的,現在做音樂、做眾樂紀、做每一件事對我來說都是放松,我的工作就是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