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訪上饒集中營

劉佩芝 虞越

上饒集中營，是國民黨第三戰區為關押在皖南事變中被捕的部分新四軍將士，于1941年3月在江西上饒周田、茅家嶺、李村、七峰巖等地設立的戰時監獄。近日筆者實地考察和走訪了上饒集中營，在這座法西斯式人間地獄里，被囚的共產黨人、革命志士開展了艱苦抗爭，譜寫了一曲曲英雄壯歌。

戰時監獄

上饒集中營是皖南事變的歷史產物，是國民黨第三戰區的戰時監獄。1940年10月19日，蔣介石指使何應欽、白崇禧以國民黨政府軍事委員會正、副參謀總長名義致電八路軍朱德、彭德懷和新四軍葉挺、項英，強令黃河以南的八路軍、新四軍于一個月內開赴黃河以北。11月9日，中共復電據理駁斥，但為顧全大局，仍答應將皖南新四軍部隊開赴長江以北。蔣介石對此不予理睬，仍按原定計劃密令第三戰區顧祝同、上官云相將江南新四軍立即“解決”。1941年1月4日，皖南新四軍軍部直屬部隊9000余人，在葉挺、項英率領下開始北移。1月6日，當部隊到達皖南涇縣茂林地區時，遭到國民黨7個師約8萬多人的突然襲擊。新四軍雖英勇抗擊，激戰7晝夜，終因眾寡懸殊，彈盡糧絕，除傅秋濤率2000余人分散突圍外，少數被俘，大部壯烈犧牲。副軍長項英、參謀長周子昆突圍后遇難，政治部主任袁國平犧牲。事變后，葉挺奉中共中央命令下山與國民黨交涉，被扣押。

同年3月，國民政府在上饒地區設立了一座戰時監獄。它主要囚禁了皖南事變中談判被扣押的新四軍高級將領和彈盡糧絕被俘的新四軍排以上干部680多人，例如新四軍軍長葉挺、第三支隊司令員張正坤、政治部秘書長黃誠、組織部部長李子芳、敵工部部長林植夫、第三支隊第五團團長徐錦樹。同時，還有部分從東南各省地方上抓來的著名的革命文藝家馮雪峰、上海各界民眾慰問團團長吳大琨、中共浙南特委書記鄭丹甫等共產黨員和其他愛國進步人士80多人，共760余人。國民黨對外掛了兩塊冠冕堂皇的招牌，一是“第三戰區司令長官司令部特別總隊軍官大隊”，主要囚禁新四軍排級以上干部；二是“第三戰區司令長官司令部特別訓練班”，主要囚禁地方搜來的共產黨人。當時監獄四周架設起鐵絲網，負責管理的是軍統康澤系特務。第三戰區特務團調遣一個加強排擔任看守，監獄門外有荷槍實彈的衛兵日夜站崗。凡是送進這里的人犯都要被釘上沉重的腳鐐，并受到慘絕人寰的刑訊，最厲害的十大酷刑有：金（刀砍）、木（棒打）、水（灌辣椒水和煤油、澆開水）、火（烙鐵）、土（活埋）、風（寒風中吊打）、站（站刺籠）、吞（逼吞臭蟲虱子煙絲）、絞（頸絞索）、毒（食物投毒）。在上饒集中營，先后犧牲的有近200名革命烈士。

上饒集中營在上饒的時間是一年零四個月，1942年6月遷往福建，直到1945年10月國共兩黨簽訂雙十協定，集中營才徹底垮臺，總計時間4年零8個月。

葉挺在集中營的斗爭

1941年1月17日，葉挺由一個排的憲兵押解，囚于第三戰區長官司令部駐地上饒皂頭附近的李村監獄。很快，李村變得熱鬧了起來。一輛輛轎車、吉普車載著第三戰區黨政軍各界要人，絡繹不絕前來“拜訪”“看望”“奉勸”葉挺。在事變中叛變投敵的原軍部參謀處處長趙凌波跑來充當說客，對著葉挺將軍點頭哈腰還未說上幾句話，就被葉挺一個耳光扇出門外。不得已，顧祝同只好親自出馬，與第三戰區副司令兼第三十二集團軍總司令上官云相精心安排了一次宴請，請客前特意安排一個副官帶了理發師到李村為已經胡子拉碴、頭發及肩的葉挺理發，遭到葉挺的嚴厲拒絕：“不自由，不理發剃須。”

頭發胡子長得老長的葉挺被轎車接到擺設講究的宴會廳，坐在顧祝同和上官云相中間。一陣敘舊寒暄后，顧祝同切入正題：蔣委員長很關心你，特地從重慶打電話來問候你。你現在不是共產黨員，何必代人受刑。你只要發個聲明，這次事件是項英及共產黨圖謀不軌、違犯軍紀造成的，就讓你擔任三戰區副司令。”

“請問顧長官，”葉挺高聲打斷顧祝同的話，“我們新四軍是奉你們之命北移的，違犯了什么軍紀？上次我來上饒，你顧長官親口對我說要以人格擔保新四軍北移安全，背后卻調集重兵偷襲我們，到底是誰制造的慘案，這不是很清楚嗎？我葉挺決不會昧著良心，歪曲事實，將責任栽贓到共產黨頭上。”

顧祝同一聽，馬上轉換話題說：“蔣委員長器重你的才能，同意我的推薦，準備請你屈就三戰區副司令長官的職位。若能如此，我們將繼續合作，共同抗日。”葉挺笑道：“前幾年你也高唱合作抗日，可處心積慮為難新四軍，我算領教了與你們合作的滋味。蔣委員長不是早就通電將我革職交軍事法庭審判么？請你轉告他，我要求盡快在上饒組織軍事法庭審判我，我將把事實真相公布于世人面前，然后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挺不愿茍且偷生，以玷前修，愿保其真情而入地獄。愿以一死為部曲救贖。”顧祝同無言以對。

國民黨眼看著上層勸降計謀不成，又企圖用親情勸降葉挺。皖南事變時葉挺的兩個侄子葉育青與葉一舟也一同被俘，被關在廣豐七峰巖監獄里。顧祝同派人把他們倆接來。當葉育青和葉一舟被押到他面前時，葉挺很快就明白了敵人的目的，問兄弟倆：“你們也是來當說客的吧？”葉挺將軍接著說：“你們知道，這是國民黨蔣介石在利用你們，你們年紀輕，懂的事情還不多，在這里更要提高警惕，千萬不能受人欺騙被人利用，要經得住考驗。”這次見面反而給叔侄一個好機會，三個人一起研究如何同敵人開展斗爭，葉挺通過葉育青和葉一舟與其他戰友取得了聯系，方便他指導監獄里的革命斗爭。

在獄中，葉挺作了《囚歌》一詩以明志：“我希望有一天，地下的烈火，將我連這活棺材一齊燒掉，我應該在烈火與熱血中得到永生！”他英勇斗爭的事跡今天讀來仍是令人十分感動。

紅色旅游基地

緬懷革命志士，繼承先烈遺志。黨和人民政府于1955年在茅家嶺興建了革命烈士陵園，后又陸續修建了革命烈士公墓、紀念碑、紀念館、紀念亭等建筑物。1988年，被國務院批準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1989年，被國務院批準為全國重點烈士紀念建筑物保護單位。2001年，被中宣部命名第二批“全國百個愛國主義教育示范基地”之一。2003年，經全國僑聯確定為“中國僑聯愛國主義教育基地”。2009年，被國家國防教育辦公室評為國家國防教育示范基地。它是國家AAAA級風景名勝區，同時也是全國十大紅色旅游基地之一。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劉少奇、周恩來、朱德和新一代黨和國家領導人江澤民、李鵬、喬石、劉華清等為陵園題了詞。

上饒集中營景區坐落于江西省上饒市城區南部（今茅家嶺街道境內），景區總體面積2平方公里，擁有革命烈士紀念碑、革命烈士紀念館、紀念亭等紀念性建筑物及23處遺址、遺跡，景區可分五大參觀游覽區。中心景區以革命烈士紀念碑為中心，東側為烈士公墓，南側為子芳亭、施奇烈士塑像，北側為十五烈士被秘密殺害處，西南側是集中營茅家嶺監獄舊址及擺著各種刑具的審訊室。此外，景區還包括周田監獄、李村監獄、七峰巖監獄等舊址。

2008年1月，上饒集中營革命烈士紀念館免費開放后，接待游客逐年增長。2014年累計接待游客262.9萬人次，與前一年同期相比增長10%。2015年上半年累計接待游客135.7萬人次，與前一年同期相比增長10.7%。？茭

題圖 茅家嶺監獄舊址

責任編輯 / 彭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