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在廣州 味在上下九

文丨路 謐

食在廣州 味在上下九

文丨路 謐

廣州地道美食最集中的上下九步行街，逛吃逛吃的旅途中，腳很酸，肚子很脹，心里卻都是滿足。

有一句民諺叫“食在廣州，穿在蘇州，玩在杭州，死在柳州”，大概是古人對理想生活的簡短總結。“食在廣州”是指粵菜小吃和粵式點心精致美味，品種豐富，食之堪稱天下一大享受；蘇州絲綢譽滿海內，“穿在蘇州”實是對那一身美觀舒適的華服的歆羨；杭州西湖美如西子，佳景怡神，“玩在杭州”游之暢懷；在以土葬為主的古時，一副好棺木被認為是人最后的歸宿，柳州棺材勝在木質緊實，堅韌而輕且不生蟲蟻，聞名遐邇，是不是“死在柳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那一副柳州棺木。

然而如今喪葬觀念改變，現代人早已不需要棺木，物流發達，蘇州絲綢也已通販天下，大好河山處處勝景，玩在哪里都能抒情暢懷。但對于一個吃貨來說，廣州在我心中，頗有點替代不了的圣地的意思。

香甜濃滑的雙皮奶，悠閑愜意的早茶，一聽名字就很有故事的艇仔粥，工藝獨特的竹升面……作為一個看TVB長大的電視兒童，這些只在電視里聽過、見過的食物都被我悄悄地列在了“一定要去吃的美食”名單上。

心向往之多年之后，才有機會前去朝圣。2012年8月一個酷熱的上午，我帶著在網上搜到的美食攻略，來到了廣州地道美食最集中的上下九步行街。

上下九步行街地處廣州市荔灣區的上九路、下九路、第十甫路之間，是廣州市三大傳統繁榮商業中心之一。全長約1237米，共有各類商業店鋪238間和數千商戶，日客流量達60萬人次。

漫長的歷史長河中，薈萃了嶺南文化中的嶺南建筑文化、嶺南飲食文化和嶺南民俗風情，逐步形成了當今商業步行街中西合璧的四大西關風情特色，并構筑成一幅獨特的、絢麗多姿的西關風情畫，歷來也是廣州本地吃貨和外地食家必去之地。

來到上下九，找到的第一家店就是銀記腸粉。腸粉又稱布拉腸粉，是將米漿置于布上蒸成。做法跟遵義正安縣的蒸米皮類似。一張米漿皮，打上一個雞蛋，加豬肉、牛肉末、鮮蝦仁或其他不同配料，蒸熟后從布上拉下，腸粉自然成卷，上面澆一層秘制鹵湯就可以上桌。銀記腸粉配料種類很多，有適合素食者的素腸粉，也有比較大眾的豬肉、牛肉、雞蛋等，還有廣州人很喜歡鮮蝦仁、牛雜。盡管店內人不少，不到十分鐘，我點的鮮蝦仁腸粉就上來了，薄薄的粉皮下，隱約可見飽滿的蝦仁，配上淡淡的醬油和嫩綠的菜心，不油不膩。

店內墻上的一幅大海報上講述了銀記腸粉的歷史與榮耀。銀記在廣州有多家分店，早在上世紀50年代，銀記腸粉就開始販售腸粉、粥等美食，多年來，憑借質優味美的傳統布拉腸粉馳名于省港澳，其腸粉以“粉薄、味鮮、爽滑、口感獨特”而贏得了“白如玉，薄如紙，爽滑微韌，味道鮮美”的評價，名揚廣州老西關地區。2000年9月港澳知名人士美食專欄作家蔡瀾先生來到銀記腸粉店，并執筆親題“以腸為王”加以贊譽。

吃過咸香的腸粉，就該吃點甜品調節一下，正好沒多遠就是攻略中大力推薦的南信雙皮奶。雙皮奶起源于廣東順德，所謂“雙皮”，是因為在制作時選用優質水牛鮮奶隔水煲滾，然后速注碗中涼凍，碗面便張起一層奶皮；再在奶皮上戳一小孔把鮮奶倒出，混以適量鮮雞蛋白，再從小孔注入碗中隔水燉熟，碗中鮮奶又形成另一層皮，故為“雙皮奶”。風味甜香軟滑，營養豐富，別具一格，具潤肺養顏之效。雙皮奶分冷凍、熱品，八月盛夏當然要吃冷凍的，入口添爽，清涼透心，簡直人間絕品，只是太甜太膩，吃到三分之二，覺得膩得慌，只好放棄。

其實我自己在家也根據網上的辦法做過，但香滑甜膩差的不是一點，據說正宗順德雙皮奶要用水牛奶做，不知水牛奶有什么特別之處。

廣東人愛飲茶，尤其愛飲早茶，有的是當作早餐的，一般都是全家老小圍坐一桌，共享天倫之樂。有的喝完早茶即去上班，有的則以此消閑。其中去茶樓飲早茶更是一種傳統，無論是家人或朋友聚議，總愛去茶樓，泡上一壺茶，要上兩籠點心，美其名曰“一盅兩件”。

飲早茶最出名的地方就是廣州酒家和陶陶居了，正好兩家店都在上下九，既然先看到陶陶居，我就當陶陶居與我更有緣了。進店時已是下午兩點，早茶是不用想了，不過還好菜單上的點心是隨時都有。午茶高峰已經散去，不用等位，但仍然避不過與陌生人搭臺。坐我對面的一對老夫妻，面前擺著兩個空小籠，端著茶杯，不時說兩句什么，好像沒注意到我這個突然插入的陌生人。

早茶餐單上起碼有上百種點心，粥粉面飯也一應俱全。而點心界里面最受廣州人歡迎的蝦餃、干蒸燒賣、叉燒包和蛋撻，被稱為“四大天王”。因為只有我一個人，而且前方還有好多美食等著我征服——或者征服我，我只點了叉燒包和蝦餃。蝦餃呈半月彎形，以活蝦配豬肉、筍等作餡，透明的皮裹著鮮紅的蝦仁，可謂“紅裝素裹”，豬肉肥而不膩，清香爽口。叉燒包采用肥瘦適中的叉燒作餡，包皮蒸熟后軟滑剛好，稍為裂開露出叉燒餡料，滲發出陣陣叉燒的香味，還沒吃就已經讓我垂涎欲滴，吃完還忍不住打包了一份帶走。

寶華路是上下九的一條支路，也是美食云集，進入寶華路走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寶華面店。這家老牌面店十足的廣州味，賣的也是傳統面店的鮮蝦云吞面、豬手面、牛腩面等，湯鮮美、面彈牙、蝦爽脆，是許多顧客的對寶華面店的評價。

我點了一份云吞面。據說云吞面的面很講究，地道的面要從面粉加鴨蛋做起，而且最講究的應該一點水都不用，正宗竹升面完全靠鴨蛋，再用大竹棒壓制出來。這樣做出來的面煮出來帶點韌度，吃到嘴里非常爽脆。一碗云吞面只有五只云吞和幾口面，正好適合不為飽腹只求嘗味的人。

廣東人把專門售賣雪糕的地方叫做“冰室”，也供應汽水、啤酒、糖水等冷飲。廣州以前號稱有四大冰室，如今只剩了寶華路順記這一家。

順記最有特色的是芒果和椰子雪糕，聽說是直接用水果手工作出來的，里面還有絲絲的芒果肉和椰子肉，小小一球味道非常濃郁，不輸哈根達斯。攻略里最推薦的是椰子雪糕，盡管不愛吃椰子我還是跟著攻略點了一球，椰香四溢，甜度剛好。據說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一些外國元首、貴賓如柬埔寨西哈努克親王等都曾慕名品嘗并津津樂道。

那一天里，我不是在一家店里吃東西，就是在走去另一家店的路上。除了上面提到的這幾樣，還沒有放過蘿卜牛雜、陳添記魚皮、及第粥、湯圓芝麻糊、瀨粉等，也由于人生路不熟或食量有限，錯過了壹心雞、豬腳姜醋蛋。逛吃逛吃的一天，腳很酸，肚子很脹，心里卻都是滿足。

廣州，是一個不會讓吃貨失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