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涌動的青春——評電影《大象》

【摘要】：這是一部十分安靜的校園暴力青春題材片，片中描寫的槍擊案平靜淡然，沒有血腥的鏡頭，沒有做作的哭喊，平靜得像日常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一部電影體現了一個青春，看似平和自然，實際暗潮涌動，緊張和不安是每個人青春中的主旋律，而叛逆只是調味品，為青春生活的調劑。在青春期中，似乎每一件事情都有它的合理性和不合理性。人的行為究竟是受情感支配還是理性支配？這是一個需要不斷探索的永恒課題。

【關鍵詞】：青春;音樂;長鏡頭;非線性敘事;游戲心理

有人把《大象》這部影片的類別歸類于驚悚心理片，在我看來，片中關于人物心理的探究還可以算得上心理片，但驚悚遠遠不至于。如果你期待看到驚險刺激的畫面和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情節，那么選擇《大象》這部片子將讓你覺得無聊透頂。這不是一部好萊塢爆米花大片，沒有超越時空的情節表述，也沒有高投入的特效鏡頭，整部片子下來，別說是精美的畫面效果，就連鏡頭的切換都顯得那么單調乏味。全篇基本上都是單機位，導演加斯.范.桑特儼然成了一個“吝嗇鬼”：《大象》中的演員基本都是高中生，用自己的真名出演，沒有過多的特技效果，甚至只設置了一臺攝像機，影片選題稱不上獨特，無非是一場美國的校園暴力槍擊案。但就是這樣的一部看起來無一處亮點的片子，卻獲得了國際上的多個大獎。

我認為《大象》是一部反映青春題材的影片。從片名“大象”看起，這個片名看起來似乎與整部片子無絲毫聯系，但聯系大象這種動物的天性來看，它代表著集溫馴和暴躁于一身，意味著潛在的隱患。青春期的大象最危險，就如影片中的兩個冷血殺手Alex和Eric一般，處于青春期，平時安靜不愛交談，即使受人排擠也不輕易表現出來痛苦，但一旦有東西激發他們身體里某些刺激時，他們身體中的叛逆和暴力因子就會無限制的擴大到周圍的環境中，一發不可收拾。再看片子的內容，這場槍擊案發生在高中校園，槍擊案中的主角都是處于青春期的高中生，他們有著自己青春的思想和行為。John有家庭的苦惱，Eli專注于他的攝影課題，Michelle因為怪異和木訥被人嘲笑，這些是每個人的青春期中都會發生的事情，導演告訴我們，這里與日常的生活沒有什么不同，運動帥氣的男生，女生的悄悄話，無所顧忌的情侶，平淡而又有趣的校園生活是這個片子的大背景，只是多了一場槍擊案，甚至于這場槍擊案都是青春期演化的結果。

如果說電影的畫面是眼睛的話，那音樂就是嘴巴。許多畫面的內在含義都靠音樂來展開來隱藏。而本片中的聲音除了隨時環繞在人物周圍的背景環境音以外，還有兩首鋼琴曲：一首是貝多芬的《月光》第一章，另外一首同樣是貝多芬的《獻給愛麗絲》。同樣是有關于殺戮的主題，讓我想起了《這個殺手不太冷》，變態殺人狂魔史坦菲爾德的精神撫慰劑就是貝多芬的音樂。“是的，貝多芬總是這班犯罪者的精神支柱，有著強化及刺激作用，像心魔⑴。”貝多芬的音樂出名的粗曠，暴烈，都說常年壓抑的人特別喜歡貝多芬，他本來就是一位壓抑的音樂家，再結合片中的ALEX，沉靜秀氣的外表，算不上高大的身材，看起來弱不禁風，經常是無聊男生的逗趣對象，最后卻是槍擊案的謀劃者和實施者，可見其內心的壓抑，他彈著《獻給愛麗絲》，稱不上熟練，緩慢，憂郁，冰冷，絕望，甚至用這樣斷斷續續的曲子遭來了同伴ERIC的中指鄙視，人物的復雜內心就在一首鋼琴曲中展現出來了。

至于另外一首鋼琴曲《月光》，在影片中共出現了兩次，一次是在操場上男孩兒們在玩橄欖球的時候，這時出現的人物是Michelle，她一個人經過鏡頭之前，望著天空仿佛若有所思，緊接著出現另一個人物Nathan。第二次是Alex拿著槍在走廊上掃射的時候，這兩處的音樂重疊也仿佛暗示了Michelle和Nathan的悲劇結果，更像是一處音樂伏筆。而影片結尾Alex拿槍指著那對情侶時唱的歌是《天生殺人狂》開頭梅樂莉念的點指兵兵的歌謠——Eenie meenie ninie moe， cath a redneck by his toe， if he hollers let him go……這里的隱喻或許更加明顯。

毫不夸張的說，《大象》這部片子可以說是把長鏡頭和非線性敘述方式嚴絲合縫的粘合在了一起。通常來講，電影中采用非線性敘述的方式可以使得情節內容的多視角展現，但這種方式再加上繁瑣復雜的鏡頭切換就會容易使觀眾眼花繚亂，多線索的敘述一旦搞砸，弄不好就會變成像《云圖》一樣的效果，讓觀眾搞不清楚敘事方向，所以在本片中導演采用了跟拍長鏡頭，沒有多余的繁瑣，像一個人一直跟著槍擊案的主角們，用背后的視角觀察每一個人，甚至像是一雙大手把他們向最終結局攏去，這樣一說更像是電影的宿命論了。有的時候單一的鏡頭并不代表單調的鏡頭語言，反而會通過它挖掘出更深層的電影含義。

關于探究主題人物的心理這一塊兒，我認為可以用心理學上的游戲心理來解釋，游戲心理在藝術上的體現是“人總是在自己作品中表達自己的一部分。未必是非要讓人認同，在靈魂上的某種契合，已經是最好的。”⑵這樣的定義可以體現在本片中的人物上。其實不僅僅是孤僻冷傲的Alex，這個校園里的很多人都是抱著這樣的一種游戲心理在度過自己的青春期，整個槍擊案的悲劇結果不是一或兩個人造成的，所謂大環境趨勢，使得人的內心發生自己都無法分辨的變化。影片對于反映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的內心活動獨具匠心，敘述的內容平常而不單調，不僅僅只是為了去反映槍擊案這一事件，其實影片中還有現如今美國青少年的現狀：校園流言盛行，歧視現象愈演愈烈，甚至同性戀行為 。其實很多這個年齡段的少年并不懂得如何正確排解自己的情緒，他們只是運用自己的想法去發泄，并不在乎周圍人怎樣。美國人愛自由，更愛靈魂與自身的契合，這也是我們之前提到的，理性和感性究竟哪個能驅使行為的問題了。

《大象》全片片長1個小時21分鐘25秒，但槍擊戰只有最后的21分鐘，前面的一個小時全部都是鋪墊，并且除了兩個冷血殺手以外，剩下所有人的活動都發生在一天之內，可見導演對槍擊環節的渲染。開頭和結尾均是很平淡的由白日到黑夜，并無繁瑣的噱頭，且整部片子的色調都為亮色，可謂是黑色背景下的彩色反差了。影片從不同的視角描述同一事件，并有兩處出現三個人物，造成三處重疊的效果。影片中導演也一直埋下伏筆，如Alex和Eric在浴室親熱的同性行為，與之前教室中熱火朝天的討論同性戀如何分辨的人們不謀而合。那些人，有不屑有反對有不可置否，而在之后的部分，這些人里，就有人死于槍下。仔細想想這些細節，前面一個小時漫長乏味的平鋪直敘和無法忍受的長鏡頭便都成了線索了。

在情節上，《大象》也許不是一部很出彩的作品，但深探其內涵和藝術手法，或許就能彌補上情節的單調性了，希望大家關注的不僅僅是青春的叛逆，更是整個社會都需要關注的青少年問題，關于我們的世界我們的行為，我們是否也是類似悲劇的間接締造者呢？導演加斯.范.桑特只給了我們問題，卻沒有答案。

參考文獻：

[1]羅展鳳：《流動的光影聲色》，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年

[2]王子魚：《每天玩一個心理學游戲》，石油工業出版社，200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