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是一種和日常生活不同的環境,我們長久地待在里面,可能會生病,變得越來越虛弱。我記得在某個中午,我陪從捷克來的女作家米蓮娜在河邊散步。那時候我們已經是很好的朋友。她斷斷續續給我講著自己的生活。她沒有家,一直輾轉于各種文學營,在一個地方待幾個月,然后離開前往下一站。每段生活里都有短暫的情人,也有攻擊和傷害她的敵人。很多早晨,她在宿醉中醒來,都不記得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可是這不重要,她說,我在寫很棒的小說,等我把它寫完,一切就會好的。那是秋天的末尾,樹葉快掉光了,中西部嚴酷的冬天就要來了。我們站在河邊抽煙。她轉過頭看著我說,我知道你也是很酷的那種女孩。我們應該留在美國,再去別的文學營,那里有很多有趣的人,機會也會比較多。我笑了笑,裹緊了身上那件從二手店買的大衣(它是我從愛荷華帶回的唯一一件東西),丟掉煙蒂對她說,答應我,不要喝那么多烈酒。那時候,我還沒有讀《告別薩莉》。如果我讀到,一定會告訴她,她和迷人的薩莉很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