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潤科
我愛柳樹,因為它有那蔥翠的枝條。炎炎夏日,那碧綠的,滿河沿的柳枝拖著長長的枝條,像美麗的秀發,微風吹拂,柔嫩纖細的枝條在微風中搖曳。我對柳樹的喜愛,離不開童年玩柳的回憶。
記得一到春天,每天放學后,我就一溜煙地跑到小河邊的柳林里,像只小猴子似的爬上柳樹,專門掰下那些直溜溜的柳條帶回家中,用手輕輕地一擰柳條,皮和木棍就干凈地分開;再用雙手握住木棍,用牙咬住皮包著的木棍的一頭,使勁地往外一拽,那一根根白白的木棍就被拽出了來,手里剩下的是做柳笛用的樹皮管管啦。接著我把樹皮管管剪成一段一段的,再把樹皮管管的一頭用小刀輕輕地刮去外皮夾扁后,好玩的柳笛就做成功了。大的小的、粗的細的,樣樣俱全。然后分發給圍著我轉的小屁孩們,我們聚在一起柳笛聲聲,猶如一個鄉村民樂隊,把銀鈴般的樂曲灑遍了大街小巷和彎彎的小河邊。
有一回,爹和娘正在我家的自留地里忙活著,我就對著他們吹起了《五哥放羊》,沒想到我這一吹,那優美動聽的柳笛聲,竟然引逗得爹和娘隨著我的柳笛聲唱了起來,那時,我吹得就更起勁了。很快就把正在附近春耕的人們招來了,大伙嘻嘻哈哈地聚在我家的自留地里,觀看起我們“老牛家的地頭演唱會”來。
還有一回,我和鄰居的二黑哥,正在村里的老槐樹下合奏《老倆口學毛選》,我吹的是細細的柳笛伴演老婆子,二黑哥吹的是粗粗的柳笛伴演老頭子,我倆演奏的如醉如癡。萬萬沒想到,竟然讓路過的老支書聽得激動無比,他說:“就這么定了,你們小哥倆就是咱們村毛澤東思想宣傳隊的小演員了!”當時,高興得我和二黑哥立馬蹦了起來。
每到夏日,我的“士兵”們都青一色地戴上一頂用柳條兒編的涼帽,每人手里還握一把自己用柳條做的弓箭,經常狩獵在樹叢里,雖然熱得滿頭大汗,每次也幾乎一無所獲,但我們一個個總是喜笑顏開。尤其是夜晚在大隊里,圍在煤油燈下聽說書人講《穆桂英大破天門陣》后,我們就把用柳枝做的各種各樣的兵器握在手中,開始了楊家將屯兵戌邊、鎮守三關、精忠報國的打仗游戲,在對決中,我們常常玩的是昏天地暗,寸步不讓。
吹著薄薄的柳葉兒學昆蟲叫,也可是我兒時的絕技。記得有一回放學回家后,我就偷偷地藏到了門后頭,有一聲沒一聲地用柳葉兒吹出了蛐蛐叫聲,一開始家里沒啥反應,可后來就有動靜了,是爹滿屋子的一邊找著,還一邊自言自語著:“真是怪了,怎么今年夏天家里會有蛐蛐兒了呢?”見爹翻箱倒柜也找不到蛐蛐兒時,我樂得再也憋不住了,便撲哧一笑,從門后頭跳了出來,爹發現原來是我搞得惡作劇,就把我追趕的滿屋子地跑。
現在回想起來,盡管兒時玩柳讓我玩得經常忘記吃飯、忘記上學,氣得父母打我的屁股,但那依然是我珍貴的回憶。而現在回想起那些用柳條和柳葉兒制作的玩具,也依然能把我帶進夢中的童話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