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正義之光照進每個角落

沈海平

人們常說，時勢造英雄。然而，時勢所造者豈獨是“英雄”，它更能宰制更多“小人物”的命運，由此演繹出多少人間悲劇，用一個詞足以概括——造化弄人。

七十四歲的汪康夫是江西省永新縣人，1966年突然陷入一樁——據他自己所稱——莫須有的強奸案，被法院判處十年勞改。出獄后四十年來，他一直在做的一件事就是不停地向有關部門申訴，力證自己的清白。如他所言，在農村，名譽比什么都重要，名聲壞了，整個人就破產了。好在當年指控他“強奸”的兩個女學生主動出面澄清：當年作為十多歲的小學生，是在受人威逼利誘的情況下在已寫好的材料上摁下手印，并表示如果重新啟動調查，她們隨時愿意作證，還汪老師以清白。盡管有涉案當事人的積極作證，汪康夫的申訴之路依然一波三折。不過這條漫長的申訴之路似乎已看到曙光，吉安市中級法院有關負責人表示，已收到汪康夫的申訴材料，將啟動對該案的再審。

汪康夫的經歷并非孤本，海南文昌人符福山的遭遇與其如出一轍：同樣是小學教師，同樣遭女學生控告“強奸”，同樣經歷了四十多年的申冤之路，當年提出強奸指控的女學生同樣在日后出面作證稱系受人指使對符老師進行“誣告”。與汪案不同的是，符福山并沒有遭受牢獄之災，而只是被有關部門清除出教師隊伍。但對符福山而言，這恰恰是麻煩所在：因為他的所謂“強奸案”當時沒有進入司法程序，所以司法機關無法受理該案并啟動再審。據媒體報道，符案的最新進展是，2015年1月，文昌市委復查組再次認定：符福山“文革”時期所犯的“錯誤”不屬于冤假錯案，不予平反。被逼無奈，符福山向海南省第一中級法院提起行政訴訟。2015 年11月5日，法院以不符合受理范圍為由，駁回符福山的訴訟請求。這意味著，今年八十多歲的符福山的申冤之路仍然看不到盡頭。

有人認為，那只不過是特殊年代的特殊故事，不能用現在的法治標準去審視過去的案件。是的，“文革”時期，我國甚至沒有一部正式的刑法典，因此對當年蓄意誣告陷害他人的人無法依現在的法律追究刑事責任。然而，盡管刑法有時效性，實現正義卻是沒有時效的。

我們都知道法國十九世紀著名的德雷福斯案，如同其他冤案一樣，它的平反之路阻力重重。然而正是因為有了以左拉為代表的法國知識界一批正義之士的強力呼吁，才推動了該案的順利平反。左拉的那篇《我控訴！》成為司法史上一篇著名的檄文，喚醒了一個國家的良知，堅定了人們對正義的信仰。然而平常人容易犯的一個錯誤是，面對不正義，心里充滿個人的功利算計，從而冷漠以對。他們總是以局外人的眼光看待別人的不幸，因而無動于衷。殊不知，任何人都可能成為那個不幸的人，沒有例外。今天，我們關心汪康夫、符福山的命運，實際上就是在關心我們自己的命運。只有我們每個人都堅守正義的價值，并勇于捍衛這種價值，才能實現真正的法治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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