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驥伏櫪　志在千里
——讀曹操《觀滄海》《龜雖壽》有感

文/孔見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讀曹操《觀滄海》《龜雖壽》有感

文/孔見

曹操之名，幾乎婦孺皆知。但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呢？絕大多數人認為他是個“白臉奸相”“亂世奸雄”。這種看法，主要來自以儒家為主的史書和把他刻畫為奸詐暴虐人物的歷史小說《三國演義》以及后來的一些戲曲和劇作。

為論其人，需知其生平。曹操于公元155年出生在今安徽省亳縣。他的祖父曹騰是個宦官，官至中常侍、大長秋，封費亭侯。父親曹嵩，是曹騰的養子，官至太尉。官不算小，但不知其生父何許人。曹操當然不了解自己的真實姓氏。但是，正是這樣一個人，卻是漢末亂世的杰出人才。他是政治家和軍事家，又是著名的詩人。被后人所稱頌的建安文學，就是以他和他的兩個兒子為首創立的。詩言志。他的詩又是他的志向的抒發。

流傳下來的曹詩有20多首，全是舊的樂府形式。但他的辭卻是新辭，既生動又氣魄。其中最引人入勝的是《步出夏門行》中的兩“解”即兩章《觀滄海》和《龜雖壽》。此詩是曹操出兵平定烏桓（今遼東、遼西和北平三郡）回歸至碣石山（據考古，碣石在今遼寧省綏中縣西南的近海里）而作。

在《觀滄海》中，詩人用寥寥幾筆描繪出滄海的壯美和滔天的巨浪，表達了他勝利喜悅的心情和統一國家的凌云壯志。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

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秋風蕭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

另一章《龜雖壽》斷定了包括傳說中神龜和神蛇在內的生物都是有生有死的，這是自然規律。但是，人總不能坐享其成或坐以待斃，而應該抱有千里之志，并為之實現而奮斗不止。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永年。

曹操遭貶損過千年。為他翻案的頭一個人是魯迅。在《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藥及酒之關系》中，魯迅說：“我們講到曹操，很容易就聯想起《三國志演義》，更而想起戲臺上那一位花面的奸臣，但這不是觀察曹操的真正方法”。“曹操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是一個改造文章的祖師”。

曹操確實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首先，他實行國家統一和社會安全的政策就得民心、順民意。西漢末年，軍閥們各霸一方，互相混戰，使得國家分崩離析，民不聊生。曹操率軍打敗了各派軍閥，統一了北方，既表現出他的軍事才能，又由于他推廣屯田政策使人民生活得以改善，人民當然擁護。

毛澤東同志十分贊同魯迅對曹操的評價。僅就曹詩為例，他就明確指出：曹操的詩“氣魄雄偉，慷慨悲涼，是真男子，大手筆”。意境最深的還是他于1954年寫的《浪淘沙·北戴河》。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島外打魚船。一片汪洋都不見，知向誰邊？

往事越千年，魏武揮鞭，東臨碣石有遺篇。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

上片寫的是景，即大風雨中的海上景象；下片寫的是情，是懷古頌今。當年魏武（曹操死后“ 謚曰武王”，被稱為“太祖武皇帝”）勝利回歸，到這里觀過海，寫過詩。他在觀海中遇到迎面來的蕭瑟的秋風，今天作者遇到的仍是如此。這一點是相同的。根本不同在于“換了人間”。這四個字有千斤之重。當年曹操所處的是什么“人間”呢？是軍閥混戰之亂世。用曹操在《蒿里行》的詩句來說就是：“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往大點說，即使是國家統一了，也是地主階級統治農民的封建社會。今天完全不一樣了，除了臺灣島、釣魚島和南海某些島嶼外，國家已經統一了。這是一個人民當家做主，物質和文化生活已經改善的新社會；是已經步入美好而且會越來越美好的“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