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andy
小扎為挖她,連續6周約吃晚飯
2007年,Facebook創建第3年,便迅速躋身美國社交網訪問量前列。此時,創始人小扎(馬克·艾略特·扎克伯格)不過23歲,經營能力有限,急需幫手。有人向他推薦了谷歌副總裁雪莉·桑德伯格。
彼時,38歲的雪莉已是商界傳奇人物:2001年加入谷歌時,谷歌還是一家創辦僅3年、員工都擠在破爛寫字樓、還沒有實現穩定盈利的私人公司,短短3年后,雪莉就幫谷歌實現盈利,并將2000人的公司發展成20000人。
為了挖到雪莉,小扎連續6周,每晚都去對方家“蹲點”。按照當時雪莉的老公戴夫的說法,兩人的接觸“好像約會”,“聊的都是些非常哲學的話題。”實際上,兩人除了交流Facebook未來的發展,還有雇用條件。令雪莉吃驚的是,小扎這個毛頭小子,非常懂得惜才,答應了她所有條件。
于是,在Facebook,她的薪水比小扎還高。Facebook上市時,提交的報表顯示,雪莉每年有70萬美元薪金、8萬美元花紅和超過3000萬美元的股票獎金,而小扎只有合計200萬美元的薪金和花紅——當然,小扎擁有的10億美金Facebook股票利潤,另當別論。
雪莉的能力完全對得起報酬。加入Facebook3年,業績年年飆高,網站員工從130人增加到2500人,全球范圍內的用戶數量,從7000萬增長到7億;不到5年,Facebook就從一個在硅谷四處游說的創業型公司,迅速發展成為世界級互聯網大鱷。
雪莉穩坐Facebook第二把交椅,小扎老婆休完產假回去上班,還得向她報到。企業圈里一談起她,敬畏之心油然而生,大佬們都感嘆:“我們也需要一個雪莉。”
家族里的女性,都能頂半邊天
雪莉從小就非凡人。從小學到大學,她都是尖子生,體育成績不好,也拼命用功,硬是拼到可以兼職體育教練的程度。上了哈佛大學攻讀經濟學,在那種人才濟濟的地方,仍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一畢業,就被導師薩默斯相中,加盟世界銀行當他的秘書。
薩默斯多牛啊,當過哈佛校長,如今是美國國家經濟委員會主任。雪莉中途又回哈佛攻讀了MBA,然后去麥肯錫公司工作了幾年。再次回到薩默斯身邊時,她在白宮當首席幕僚,因為薩默斯當時是美國財政部長。
2001年,她跳槽到谷歌當高管,成為硅谷罕見的女大佬。在自傳中,她披露,企業中女高管少得可憐。“有一次,我帶著團隊去一個公司談合作,居然成為那個公司多年來第一個使用女衛生間的女高管。”
人們都好奇雪莉的出身。雪莉是猶太人,1969年出生,其外婆、母親,都是那種在外能干大事業,在家能當賢內助的女人。
雪莉的外婆,成長于美國大蕭條時期,家境不好卻堅持上大學,畢業于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畢業后在一家門店干銷售,一人打工養活了全家。幾年后因為結婚辭職后,老板雇了4個人才頂起她的工作。
相夫教子沒幾年,丈夫的生意受挫,她外婆又挺身而出,拉著一后備箱的山寨手表四處販賣。雪莉說:“我從未遇到過比外婆更有精力和毅力的人。當時她賺的錢,多到即便是在‘Web2.0時代的網絡公司也會眼紅。”
雪莉的母親,同樣是個學霸,畢業于賓夕法尼亞大學。本來她還在攻讀該校的博士學位,因為懷孕不得不退學。孩子們長大后,她出來干了15年教學工作。在做家庭主婦期間,也沒閑著,是個熱情活躍的志愿者和人權主義者。
太聰明,又太傳統,35歲才找到人生伴侶
從雪莉的外婆、母親身上,可以看出,猶太文化講究男女受教育的平等,但又很傳統,女性最終被要求回歸家庭。雪莉上哈佛大學時,才19歲,家里就著急了,叮囑她:要學有所成,但也要抓緊找結婚對象,不然好男人就被搶光了。
就這樣,雪莉成了“恨嫁女”。她說:“那時戀愛觀已很開放,只有我在物色結婚對象,男生們都被嚇跑了。”另一方面,因為她被貼上了“太聰明”的標簽,成績不好或不夠聰明的男生,又不敢輕易靠近她。
好不容易有個約會對象,雪莉又將對方當作潛在的丈夫候選人加以考驗。“相信我,如果你19歲時這么做,絕對會毀了約會。”她無奈道。
畢業后一年,她終于遇到一個愿意跟她結婚的“適合的男人”:商人布萊恩·卡拉夫。對雪莉來說,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兒。可沒想到,她24歲結婚,25歲就離了。雪莉深受打擊。
離婚,對她的家族來說,是個先例,也是個恥辱。她感到胸口赫然被貼上了“離異”標簽,以至于認為事業上取得的任何成就,都黯然失色。“于我自己,以及在旁人眼里,這似乎都是一場巨大的失敗。”
后來幾年,隨著事業上升,接觸的人和事多了,她才漸漸釋懷,不再信奉家族教導的那套婚戀觀。
碰到戴夫時,雪莉35歲,已十分清楚想要怎樣的另一半:他必須是我的人生搭檔。
戴夫37歲,同樣是個厲害人物:沒有家庭背景,畢業于哈佛大學,創立了一個音樂公司,后被雅虎收購,轉而上任雅虎管理層。
兩個高智商的人談戀愛是什么感受?雪莉描述:“感到被深深地理解、全力以赴的支持和完全徹底的愛。”
婚后,他們唯一的問題,是兩地分居。雪莉在谷歌工作,地點是北加州,而戴夫在洛杉磯。有兩年時間,戴夫每周都得來回飛,異常疲憊。后來,為與戀人團聚,戴夫只好忍痛放棄雅虎職位,因為雪莉非常喜愛她在谷歌的工作。
牛人到哪兒都只給自己打工。戴夫回到北加州后,收購了SuveyMonkey公司當CEO,重新創業。雪莉很感動:“他離開雅虎是一種犧牲,因為他的專業興趣和人脈大多在洛杉磯。”
全能女人將大Boss變成半個家庭煮夫
這對夫妻,事業各有所成,家庭幸福美滿,先后生了兒子、女兒,成為商界模范夫妻。
外界都稱雪莉是“全能女人”,認為她是能平衡事業與家庭的典型成功女性。她苦笑:“我只不過是將更多的家務事丟給戴夫罷了。”
很多女人沒耐心,看男人干不好事就著急,寧愿自己干,但雪莉不會。“孩子一哭,我同意戴夫去哄,哪怕哄的時間長點。短期內這個過程很辛苦,但慢慢地,你會發現爸爸也能和媽媽一樣照顧好孩子時,一切辛苦都值得。”
夫妻倆請了保姆,但仍有不少家事需要親自解決。比如誰接孩子上下學、誰去學校開家長會、誰來安排孩子的生日派對等。這些事,幾乎都落到戴夫頭上。戴夫是大Boss,給自己打工,時間相對自由,并不介意多分擔家庭責任。
而雪莉雖是高管,卻是給人打工,而且又天生是個工作狂。一對兒女,從懷孕到生產,她都沒放下過工作。
生兒子時,有難產跡象,折騰了3個小時才生下,但一回到病房,她就開始上網查看郵件了。產假休完回去上班,為了兼顧家庭,她強迫自己按時下班時,這樣描述:“我身體里的每一處好強、進取的細胞都在尖叫,讓我留下來。”
小扎來挖她時,她很猶豫,她好不容易在谷歌實現了生活與工作的平衡。“我對業務已相當熟悉,基本每晚都能回家和孩子們吃晚餐。”但戴夫知道她喜歡挑戰,就鼓勵她:“不要錯過機會,我會在家多負擔一些。”
眾所周知,小扎是低頭族,Facebook很多人都學他,24小時處于工作狀態。雪莉加入后,加班和出差成了家常便飯,工作相當辛苦,但她斗志昂揚,只是一次次錯過與孩子們共進晚餐的機會時,她很內疚。戴夫寬慰她:“我在家陪孩子呢,他們都很好。”
所以,對于內心真正強大的男人來說,誰干家務,誰掙得多,誰帶孩子,從來都不是敏感問題。被別人稱為“雪莉背后的男人”時,戴夫也毫不在意:“我從來沒有過困擾,因為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誰。我的事業非常好,還能有時間花在家里,當好父親和丈夫,很幸運。”
再悲傷,也要為了孩子們繼續前行
可是,誰也沒料到,被稱為“人生大贏家”的雪莉,結婚11年后,因丈夫意外離世,幸福戛然而止。
2015年5月1日,夫妻倆到墨西哥度假,戴夫在酒店健身時,從跑步機上摔下來,后腦被摔出3厘米的傷口,搶救無效身亡。意外事件震撼了整個硅谷,也把雪莉的人生震塌了。一夜之間,她的盔甲丟了,變得脆弱、敏感。
最初幾天,她根本克制不住悲傷。當人們安慰她,一切都會好起來時,她發著脾氣,幾乎要吼出來:“我的丈夫死了,你覺得我能好起來嗎?怎么好起來!”回去工作時,同事都對她敬而遠之,因為擔心說錯話而傷害到她。
后來,雪莉才卸下滿身的刺,開始對外敞開心扉,尋求幫助,生活漸漸回歸正軌。
過了一年,2016年5月6日,在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畢業典禮上,雪莉首次公開談起那段悲傷的往事。“我深入了解了悲傷這種情緒以及失去的殘酷,但我也了解到,當生活給你打擊時,你可以做出反擊,找到出口,重新開始呼吸。”
臺上的她,身著大學長袍,難掩憔悴。但人生還長,唯有穿上盔甲,繼續前行。
就像她在一篇紀念文中說:“有一次,我和一個朋友談到,因為戴夫不在了,而沒辦法完成一個需要父親和孩子一起參加的活動。我們一起想了一個如何代替戴夫角色的計劃。我哭著對她說:‘可是我想要戴夫,我想要選項A。他伸出手臂摟著我說:‘選項A已經不在了,讓我們把選項B好好用起來吧。”
她痛苦地寫道:“戴夫,為了紀念你,為了好好撫養你的孩子們,我承諾會好好地把選項B給用起來。但我會一直紀念選項A。就像Bono唱的那樣:悲傷沒有止境,愛亦不會完結。我愛你,戴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