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保羅
里約奧運會,它到底有多“尷尬”,這已經不是我們討論的重點。我們應該探求比“最窮奧運”更深層次的東西:這個國家的經濟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在這里,必須要開門見山:這個國家經濟的根本的問題是,它的國民和企業并沒有被很好地組織起來從事經濟活動,他們在做別的。如果再通俗易懂一點,就是這個國家的政治治理有點問題—窮人和富人都沒有各得其所。
巴西導演費爾南多·梅里爾斯曾拍過一部電影《上帝之城》,有人說在這部片子里看到了希望,也有人說只看到了絕望。
出生貧民窟的黑人小孩布斯卡,膽小如鼠,拿著槍就會渾身出汗,所以沒有像其他玩伴那樣走上綠林好漢的道路。但他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富有藝術家氣質,熱愛攝影,勤勞肯干,想找個攝影方面的正經工作。
在人生道路上,他不斷與童年的玩伴們分道揚鑣,最終獲得了報館的工作,成了一名中產階級。而且,他的初夜是與一位白人女性,盡管后者的年齡可以做他的媽媽。顯然,這是這部電影希望的一面。
但這部電影中,負能量的一面顯然更多。布斯卡的舊時玩伴很多都死于非命,整個一生匆匆來去,渾渾噩噩。其中一位作了黑社會頭目的朋友,殺人如麻,但最后被一群孩子用槍打成了馬蜂窩。
電影總歸會“高于生活”,可能放大了一個社會的黑暗面,但一個不容否認是事實是:巴西貧民窟上演的“逆襲”故事,非常少,少得可憐(球星等會再說)。而其他大國,比如美國、中國,在國家崛起的過程中,窮人“逆襲”的故事可以寫幾百本書。
在20世紀上半葉,美國紐約的布魯克林也算是貧民區,路上混混兒成群,窮人家的孩子喋血街頭。但是,這里卻成長出超級多的金融家、文豪乃至政治家。最近力挺希拉里、貶損川普的大富豪布隆伯格就在這里長大。他的財富是川普的8倍,而他的母親曾做過幫人擦地板的女傭。
再看中國,郭廣昌、俞敏洪、陳九霖們當年不過是“每天吃著梅干菜”或者“體育課穿著大補丁”的窮孩子。但這些農家子弟,卻通過個人奮斗,成了大集團掌舵人或者行業領袖。
而在巴西,似乎很少看到以上這樣的故事。當然,極為少數的窮孩子通過踢球,進入上流社會。但兩個問題不容忽視:一是這條道路本身就是個不比買彩票高多少的小概率事件,甚至還低于創業成功。
二是,不少窮孩子成為球星后,都迷失了方向,招妓、淫亂、吸毒、財務崩潰等丑聞如影隨形。成名后的墮落,讓他們根本無法承擔窮人榜樣的角色。
談了窮人,還要談富人。對一個國家而言,窮人的故事,反映了財富的分配和階層的流動。而富人的遭遇,則折射了這個國家治理的水平和經濟的效率。
巴西新晉首富豪爾赫·雷曼是個瑞士裔的巴西人,控制著全球最大的啤酒帝國,旗下有200多個啤酒品牌。但在早年,他的子女曾遭遇過綁架和槍戰式襲擊,后來他只得將家人轉移國外。富人被襲或綁架,香港也發生過,但這只是個案,在巴西卻不是。
一些生活在巴西的華人說,這里的中產階層都癡迷于給汽車加裝防彈玻璃和雙層鋼板。但不要忽略,在一些后發國家,對富人的治理也存在著一個怪異的“矛盾”:一方面,政府連富人基本人身安全都無法保證。但另一方面,國家卻會在某些方面縱容富人,特別是代表富人利益的特殊集團。
比如,圣保羅和里約熱內盧是巴西的前兩大城市,兩地的GDP曾一度超過全巴西的4成。但兩地之間的高鐵項目卻遲遲無法推開,因為巴西是飛機大國,存在著一個飛機工業的利益集團,他們顯然不愿意看到高鐵這個飛機的“替代品”給自己帶來挑戰。而對于利益集團的阻撓,聯邦政府束手無策。
總之,我認為,一個良好的國家治理,其標準只有一條,就是讓窮人有希望感,讓富人有安全感。巴西暫時還沒有做到,希望奧運能有所改變。
對一個國家而言,窮人的故事,反映了財富的分配和階層的流動。而富人的遭遇,則折射了這個國家治理的水平和經濟的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