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肖 逸學校:寧鄉一中
何安下?何安下 (外一篇)
作者:肖逸
學校:寧鄉一中
家園即在身后,世界近在眼前。
——題記
人的生性是喜動的,無奈于現實與經歷抑制了這份天性,而墮落的本質,就是逆著自己的天性生活。
這是一張年輕的臉,開放的,充滿期待,散發光芒的臉,還沒有品嘗知識之樹上的果實,不了解痛苦和恐懼,迫不及待地想同世界擁抱的臉。年輕的我們,在成長的道路上走著,被現實的殘忍鞭笞,因而選擇給自己穿上一層又一層的盔甲。保護會越來越嚴密,步伐也因而越來越遲緩。終于,在一個刺骨的冬夜,不堪甲胄重負的身體倒在了深深的積雪之中,再也無力站起。“這里的生活是溫暖的。”微微探出盔甲的手指對你說。“這里的生活是安逸的。”不愿再度負重前行的雙腿對你說。可是這份倒在雪地上的,看似安穩可靠的生活,不過是畏懼痛苦,放棄前行,浪費生命。
人們常說:“人生嘛,平平淡淡才是真。”而詩人蘭波卻說:“苦難本來就是我的神。”進步的本質是改變,而改變總難免痛苦。我們確實可以選擇不去嘗試,不去嘗試就不會有痛苦。可人就真的愿意那般心安理得地決定就此止步嗎?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只要活著,又怎能安于現狀?所以,選擇前方,去迎接來自現實榮辱和生命內部的挑戰,去尋找內心因何而不安,那便是生命的追尋。
生活在現實的理想和理想的現實之間,即使孑然一身,也不算一個太壞的局面,不自憐,不自卑,不怨嘆,一步一步走,一日一日來,不怕山高路遠,不懼冰霜雨雪,期待那份柳暗花明的必然抵達。當一個人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種生活。最輕便靈活的盔甲其實就在自己的心中。不用太在意別人的眼光,為了一個不知能否實現的愿望,有的人會豁出一輩子的,而笑其愚蠢的人,畢竟也只是人生的過客而已。
老子有一言:“濯除玄覽”。玄覽即是人心,用最凈的內心去反映世界最原本的面貌,不因經歷而改變自己的初衷。這便是保持內心年輕開放的慧者心訣。不抵觸,不盲從,多角度、多思路的認知世界。

與自己相處,和世界相處,無論內心多么強大,終應回歸社會。自我欺騙固然可以逃避現實的痛苦,躲進一片安然的鄉野之中,卻也同樣可以就此將你困死在這片安然鄉里。遠離社會,也就失去了人作為社會生物存在的意義。一個人,可以選擇隱居,但是心不可以離開;一個人,可以選擇出世,但是不可以拒絕和世界交流。故有圣人在千年前慨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其中所表達的正是這份在時間的洗禮下,合理的處理自身與世界的關系,最終實現自我與世界完全交融,而達成的和諧之美。
我再次愛上了世界,帶著無數的思想,重新成為一個不了解什么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孩子。
能興者謂之豪杰
晉人超脫,但是未能忘情;晉人瀟灑,其根本原因在于他們一往情深。
——題記
日復一日的機械勞作總是難免讓人心生麻木之感。“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時光在混沌中被消磨,日子也在柴米油鹽的堆砌中度過,回首卻只見暮鴉歸翔,滿目蒼涼,多少人受困于茍且的眼前,而忘記了,生活更應有詩和遠方。
曾登臨黃山,沿途有賣水人,一人困倦倒地,分外疲憊,卻見另一人身負重擔,高揚藍牙音放,闊步前行。于他,貧困便是茍且的眼前,艱難困苦的當下,但內心卻有大千世界,溝壑叢立。詩意的生活不需要豐厚的物質條件,也不是一種小資的生活體驗,它真正需要的是發自內心的熱愛生活,一種與美同行的態度。
真正的富人,絕不是單純擁有很多錢的人。正如真正的貴族絕不只有身份的高貴。心靈的豐富和骨子里的高貴才是其靈魂內在平和的關鍵。可在多少人身上,文化以及與文化相伴的東西不是感受,而是他們所知道的物質,無法用高雅的志趣去追求生活的美好。那種生活狀態,正如王夫之在《俟解》中提到的“仰視天而不知其高,俯視地而不知其厚,雖覺如夢,雖視如盲,雖勤動其四體而心不靈。”這種費盡心力,窮極一生,卻始終無法感受到生命的美好的人,豈不枉過一生。
有的人發現了自己心靈荒蕪,就決定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卻不知再長再遠的旅行,也不過是給自己更多的時間思考。可我們,飽受月色雨聲,何異萬壑千山?生活在哪里都是生活,倒不如從眼前出發,從現在出發,在這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的世界里,不斷感悟、前行。哈佛理念“思想自由,生活嚴謹”,這看似矛盾的命題背后,是要求學子們在選擇最高效省力的生活方式,將世界納入胸中的同時,在單調的日程表中生出跳舞的星星,點亮內心那片廣袤的森林。生活方式的選擇,不應成為生活態度改變的理由。
生活本是艱辛,而“能興者”卻可在繁瑣中窺見另一片天。正如劉勰在《文心雕龍·知音》中所言:“慷慨者逆聲而擊節,醞籍者見密而高蹈,浮慧者觀綺而躍心,愛奇者聞詭而驚聽。”何謂興者,“性之生乎氣者也。”在燈紅酒綠中感受光影變幻,在車水馬龍中品味時空移轉,在高速的現代化生活中保持住自己對生活的熱愛,讓心靈無限延伸至不可見的遠方,則可謂之“豪杰”。
“歸來笑拈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用詩意去探尋生活,也將開啟“救人道于亂世之大權”的壯闊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