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瞬間

陳潤怡

午后的陽光慵懶地在樹梢踱步，跌落無數光斑。馬路上車輛極少，三三兩兩的行人或是悠閑地聊著家常，或是埋頭匆匆趕路。踩著腦海中音樂的節拍，我哼著小曲兒，一蹦一跳地享受著此刻的快樂時光。

篤，篤，篤……遠遠地，傳來一陣拐杖敲擊路面的聲音。我抬頭一瞥，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爺爺。他弓著背，緩緩地在路邊挪動著。

突然，一輛深藍色的轎車疾馳而來。雖然前面就是人行道了，但老人忽然華麗地轉了個彎，繞過斑馬線，向著十字路口的中央加快了腳步。真是個怪爺爺，他難道對轎車視而不見嗎？

“呼——”一個急剎車，轎車猛地停住了。

就在車頭輕觸拐杖的瞬間，那根拐杖往旁邊一歪，倒在地上。隨即老人的身體晃了兩晃，一屁股坐在馬路中央。只見他的皺紋更深了，兩條眉毛擰成了一個結，癟癟的嘴“咝咝——”地吸著氣，整張臉似乎因痛苦而扭曲變形。

“啪——”車門開了，一個中年婦女急匆匆地跑過來，“您沒事吧？”她的聲音中透著焦急。“你開車不長眼睛啊？”憤怒在老人的臉上燃燒，他拾起手邊的拐杖，猛地掄在車頭上。

周圍的行人聚攏來，他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這女司機今天要倒霉了！”“經常看見這老頭兒在這一帶活動”……

“我扶您起來吧！”中年婦女彎下腰，想攙扶老人。“不要碰我！我動不了……哎呦，我這把老骨頭哪經得起轎車撞啊……”老人連珠炮般冒出一大段話，中年婦女面露難色，不知怎么辦才好。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忽然，從人群里擠出一個小腦袋，“爺爺！爺爺！”他大叫著撲向老人，“爺爺，您怎么坐在地上？”老人目光躲閃，半天沒吭聲。小男孩扭頭看見女司機，驚得瞪圓了眼睛：“張老師，您怎么也在這兒？”“小寶，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撞了你爺爺……”中年婦女抱歉地摸了摸小男孩的頭。

這時，只見老人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握著拐杖的手顫抖起來。他顧不得拍打身上的灰塵，徑直往前走去，篤、篤、篤，拐杖的聲音也亂了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