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隊政治指導員

王泉媛（1913—2009），江西吉安人。1930年參加革命，先后擔任吉安縣少共區委婦女部長、湘贛省婦女主席團副主席等職。1934年入黨，參加長征，在干部休養連擔任戰士。1935年，經特批與王首道在遵義結婚。

舞臺上的女人

1935年紅軍進駐遵義城后，在第三中學的操場上召開了萬人大會。王泉媛、李桂英、劉彩香等人早早來到會場，分別向群眾宣傳革命道理，教他們唱革命歌曲。遵義城里各行各業的人士手拿彩旗，高呼口號，場面熱鬧非凡。經過幾天的反霸斗爭，膽大心細的王泉媛看到貴州老百姓對國民黨軍閥豪紳的壓榨敢怒不敢言的狀況，于是自編自演了一出歌舞劇。只見她頭戴黑禮帽，鼻梁上架一副墨鏡，手里拄著一根文明棍，把當時貴州省省長、大軍閥王家烈的形象摹仿得惟妙惟肖，一邊表演還一邊唱起自編的歌曲，讓群眾在捧腹大笑的同時，激發對這些軍閥豪紳的憎惡，會場群情振奮。這個農民出身的女人，已經徹底拋卻了封建宗法意識，戰勝了女人的自閉與羞怯，第一次登臺就將自己的表演天才發揮得淋漓盡致。

后來到了甘肅，紅軍由于受到敵騎兵的嚴重騷擾，為鼓舞士氣，她們為戰士和當地群眾舉辦了一場演出。王泉媛手持馬鞭上得臺來，先唱一曲自己現場發揮的小調：

馬步芳在江北，阻攔抗日真可惡，壓迫軍民呀該滅亡；紅軍隊伍為窮人，北上抗日打先鋒，爭取中華民族獨立和解放，咿呀喲嗨……

觀眾被她的歌聲所吸引。之后，她開始演繹馬步芳的軍隊欺壓百姓的種種罪行，燃起群眾對國民黨軍閥的仇恨，激起他們的反抗怒火。

兩夜夫妻 半世隔離

中共中央為就地做好群眾工作，組織了一個地方工作部，王泉媛等人陸續調入。這個工作部除了女人們，還有部長李維漢和從國家保衛局調來的王首道等等。她們每天分頭走上遵義城的大街小巷，宣傳紅軍的方針政策，發動群眾打土豪劣紳，并向廣大群眾分發斗爭的勝利果實。于是，王泉媛和王首道之間便有一了段僅有兩日夫妻生活的婚姻。

當時年僅22歲的王泉媛活潑大方，面龐清瘦俊俏。在地方工作部里大家都叫她小妹妹，她的嘴也很甜，總是“大姐”“大姐”地叫個不停，很是招人喜歡。

同在一個部門工作，又同住一個大院子里，王泉媛和王首道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慢慢地兩個人之間產生了一種說不清的情愫。雖然他們各自都在掩飾著，可還是被敏感的大姐們看出了端倪。這一天傍晚，忙完了一天群眾工作的蔡暢、金維映和李堅真把王泉媛叫到一邊，仔細地詢問她對王首道的印象。也許是受王首道之托，也許是大姐們統一起來要促成一樁好事。當她們從王泉媛那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以后，便不由分說，直接撮合了這段姻緣。

在長征路上，王泉媛和王首道之間的愛情是那樣的簡單，簡單到沒有任何儀式，就連時間也是那樣的倉促，只有兩顆相愛的心緊緊連在一起。就在這一天晚上，王首道送給王泉媛一支他在戰場上繳獲來的小手槍和8顆子彈。這是什么樣的信物啊！在那樣的歲月里，這支手槍和子彈無疑算得上最富含義的物件了，他要她用這支槍在最危險的時刻保護好自己。王泉媛和王首道新婚在一起就一個夜晚，第二天就不得不各奔戰場，隨大部隊撤出了遵義城。在長征路上結婚，王泉媛和王首道是中央破例特批的第一對。之后，由于連續的行軍作戰，王泉媛一直沒有機會與王首道相聚。直到1935年6月26日，王泉媛隨干部休養連到達兩河口。先期到達的王首道得知消息后，派通訊員送信給她，王泉媛才得以再次和丈夫在木樓一聚。但這短短一夜的相信相偎，到了黎明便被出發的號角吹散了。這一別不是永別，卻是他們短暫婚姻的句點。同年8月，王泉媛被編入左路軍隨張國燾出發，她一定不會想到今后的路如此坎坷，剛開始的新婚生活卻因這一調動而改變，苦守47載卻物是人非……

兩人再次相見，已是近半個世紀之后。1982年夏天，王泉媛從江西來到北京，請康克清大姐作證，為自己恢復黨籍。當她辦完事準備離京時，得知時任全國政協副主席的王首道要來看望她。聽到“王首道”三個字，年近古稀的王泉媛淚如泉涌，嘴里不停地念叨“總算又見到了，總算又見到了”。整整47年啊，半個世紀的等待，就為那兩夜的夫妻情，王泉媛怎能不激動？1994年，她到河西走廊故地重游后再次到北京時，見到了病中的王首道，給他帶來了一雙親手做的千層底布鞋。王首道雙手顫抖著接過布鞋，老淚縱橫道：“你沒有忘記遵義時的諾言！”隨后，王首道挽起王泉媛的胳膊，王首道的女兒為兩位老人拍下了他們有生以來的第一張也是最后一張合影。

與藏民打交道

王泉媛第一次隨一方面軍過藏區的時候，就響應毛澤東的號召，專門學習了五天的藏語。隨左路軍再次進藏后，她所學的藏語派上了用場。當隊伍號不到房子或籌不到糧食，她就親自出馬，用藏語敲開藏民家的門，一些事情經她用藏語解釋一番往往會迎刃而解。

1936年2月底3月初，部隊打下道孚和爐霍兩縣，王泉媛被組織上留下做地方工作。當時她每一天的工作都冒著生命危險，隨時有可能遭到不明真相的藏族人和一些頑固勢力的襲擊。剛到那里時，反動土司到處造謠惑眾，說共產黨漢人派來了巫婆，如果不殺掉她，就會大禍臨頭。她并沒有被嚇倒，而是在當地找了個通司（也就是翻譯），與他一起向群眾講解紅軍為勞苦大眾謀利益的宗旨和政策，揭露反動土司妄想生生世世欺壓黎民百姓的陰謀。王泉媛還利用自己懂得的一點衛生知識，為藏民診病治病，用藏語與藏民親切交談。她的這些親切舉動得到了藏民的信任和愛戴，工作也得以順勢展開。不久，她就在這兩個縣建立了共產主義青年團組織。

當賀龍、蕭克帶領紅二、紅六軍團準備和左路軍會合時，張國燾派去接頭的同志一上山就被藏民殺害了。又是王泉媛帶領通司去說服了藏民，去接應紅二、紅六軍團，還順便為部隊搞到了幾十袋糧食。見面后，賀龍大喜，親切地說：“小鬼，你辛苦嘍！這么多的糧食，為部隊解決了大問題！”

九死一生

王泉媛歸隊后，1936年10月被任命為由1300多名長征女戰士組成的婦女先鋒團團長。西路軍失利后被俘，她飽受了敵人的折磨，歷盡艱險終逃出牢籠，卻因與黨組織失去聯系，只得沿途乞討回鄉。1942年回鄉后，她下地種田，自食其力。新中國成立后，她當過村婦聯主任，公社敬老院院長，一直到68歲。“文化大革命”期間，她被戴上“叛徒”“反革命”帽子。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她始終沒有動搖對共產主義的信念和對黨的信心，不管心中有多委屈，也不管別人怎么看，仍然對黨一往情深。

1989年中共江西省委組織部第67號文件批復：“經研究，報請中央組織部和省委領導同意，按有關文件規定精神，王泉媛同志的黨齡從1949年11月算起，工齡從1930年4月算起。工資定為行政14級，并按套改后計發，從批準之日起執行。離休后，享受副地級干部政治、生活待遇。”被確認應該享受老紅軍戰士待遇時，王泉媛已76歲。

用9個數字可以概括王泉媛的一生：一生坎坷，兩袖清風，三過草地，四爬雪山，五次婚姻，六個孤兒，七次遇難，八陷暗算，九死一生。

周越華（1904—1977），女，原名周月華，湖北廣濟人。賀誠中將的夫人。192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參加了廣州起義。1934年參加長征，任衛生隊政治指導員，并協助賀誠創建藥廠和衛生學校，培養大批醫護人員。新中國成立后，曾任衛生部黨組成員、計劃檢查局副局長、監察室副主任。

1935年紅一、紅四方面軍會師后，周越華被編入紅四方面軍長征，任衛生學校政治處主任。在張國燾分裂黨的危急關頭，她堅決站在黨的立場上，擁護、支持朱德等同張國燾作斗爭。一天深夜，她和丈夫、總衛生部部長賀誠被一陣翻找東西的聲音吵醒。經問詢，來人謊稱總司令生病，請賀誠前去看病。機警的周越華這時掀開窗簾的一角向外張望，發現整座房子被人包圍了。為此，賀誠與張國燾大吵了一架。周越華明白，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但她有著從不屈服的性格，面對張國燾分裂黨中央的行徑，怎么可能坐視不理呢？越是艱險越能激發她的斗志。于是，她和賀誠就紅四方面軍的醫務人員對待傷病員的態度問題起草了一個文告，要求改變工作作風，并對醫務人員做了大量的思想政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