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安放過剩的資本

賀軍

建議國家政策部門通過制度性改革和市場開放來建構新的市場，吸引過剩資本有序進入各個市場。以改革換取市場的信心，獲得資本的信心。

現在是資本過剩時代，一個常見現象就是泛濫的資本頭寸到處流動。特別是在短期資本市場，資本涌動到哪里，哪里的市場就被炒高，哪里就會出現泡沫，哪里的風險也就隨之升高。這帶給監管部門一個現實問題，即需要找到更多好的去處來安放過剩的資本。

數年之前，央行行長周小川曾提出“池子論”，這是針對熱錢大量進入導致流動性過多的應對思路。當時熱錢大量流入以及中國外匯儲備快速增加帶來貨幣多發，不僅在短期內吹大房地產、股市等資產價格甚至商品價格泡沫，一旦短期資本對中國經濟以及利率、匯率預期產生變化，又可能迅速撤離，泡沫破滅必引發市場動蕩。周小川當時提出，中國一是要加固“防洪堤”，保持資本項目有管理的體制；二是筑好“蓄洪池”，對于已經進入國內的資本，要在總量上實行對沖，不讓短期的投機性資金泛濫到整個中國的實體經濟中去，減少資本異常流動對中國經濟的沖擊。

中國當前面臨的資本流動形勢與當時完全相反，現在不是熱錢大量進入，而是國內資本大量流出。當前國際國內面臨著更加廣泛的資本過剩背景，與當時熱錢流入造成流動性過剩則有相同之處。因此，如何挖出新的“池子”來應對資本過剩局面下的資本涌動，成為政策部門的當務之急，需要從制度、政策和市場等各個層面進行設計，引導過剩資本流向相對安全的領域，最好還能利用過剩資本實現一些政策目標。實際上，當前政策要考慮的不是簡單挖出“池子”，而是要去構建一個有效的資本排澇和利用系統。

一個基本思路是，要建立更多用于安放過剩資本的市場。在國內市場，股市是一個不錯的“蓄洪池”，但這個“池子”容易波動，需要有很好的監管和制度來保證市場穩定。房地產也是一個資本“蓄洪池”，由于近年來房地產價格漲得過高，再加上區域市場差別很大，這個“池子”的承載空間已經不大。大力擴容債券市場也是一個“蓄洪池”選項，有助于完善中國的多層次資本市場建設。發行綠色國債是一個頗有創意的新“分洪池”，可以引導過剩資本進入一些長期的綠色投資。此外，中國畢竟還是“世界工廠”，實體經濟領域對于資本的需求很大。如果能夠通過某種方式扭轉資本脫實就虛的現狀，引導資本進入實體經濟體系，將是最好的安放過剩資本的方式。要實現這一點必須有一個重要前提——中國要大力推進體制改革，進一步開放市場，讓社會資本感到產權受到保護，投資有保障。

資本過剩時代對經濟決策帶來了新的壓力，也提出了新的課題。決策部門不能窮于應付短期問題，要從戰略層面來系統思考如何應對資本過剩的局面。我們建議通過制度性改革和市場開放來建構新的市場，吸引過剩資本有序進入各個市場。其核心在于，以改革來換取市場的信心，獲得資本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