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云萍
作為兩個孩子的媽媽,我一直認為自己對大妹的教育是很成功的。在我嚴格的精英理念培養下,從小到大,她都頂著優等生的光環,各科成績出類拔萃。每次家長分享會上,我都是發言最多,最驕傲的那個媽媽。
大妹小時候,為了不輸在起跑線上,我給她報了很多早教班。只要和學習無關的事情,一律不讓她接觸。因此,大妹愛玩的天性被緊緊束縛。學得很累很辛苦,童年的記憶里,總是奔波在上課、下課的路上。為了讓她掌握一項才藝,將來多一條出路。我給她買了小提琴,請了老師,讓她每天刻苦練習一小時。那時,隨大流讓孩子學特長的家長很多,幾乎每個孩子都會一兩種才藝。學校文藝匯演,孩子單獨展示的機會甚少。如果能被選中,參加個合奏就算不錯了。而進入初高中,孩子學業壓力又重,許多才藝練習就被擱置了。大妹的小提琴雖然在我的要求下,一直堅持著沒有荒廢,但是犧牲了那么多時間,最后也沒有走上藝術道路,僅多了一個業余愛好而已,對她來說,帶來的快樂遠遠沒有付出的多。
大妹13歲那年,二妹出生了。曾經以為有了老大的養育經驗,老二照搬過來得心應手。然而,和文靜乖巧的大妹相比,二妹活潑好動,脾氣和性格都與大妹差異很大。如果還按照教育大妹的方式教育二妹,后果將不堪設想。我聽說,優秀的孩子可以是不一樣的優秀。既然兩個孩子差異這么大,不如換一種方式來教育。更何況,對二妹的教育,大妹居然也有話說:“不要讓二妹讀早教班了,那些課程上學以后老師都會教的。”這句話對我的觸動很深,原來我一直低估了孩子的選擇和判斷。假如回到從前,大妹或許會對我的某些安排說不。
于是,我想:教育二妹,何不聽聽大妹的意見呢?我告訴大妹,“姐姐”可不是一個簡單的稱謂,是媽媽的小幫手,要參與妹妹成長的每個環節。讓她感受到責任和愛,不僅能培養姐妹倆親密無間的感情,還能彌補對大妹的教育缺失。
我問大妹:“什么是學校老師不教的?”大妹的童年是在學習中度過的,她非常渴望能有一個只玩耍不學習的童年。于是告訴我:“玩,是學校老師不教的。”看看周圍的家長,無一例外地都在給孩子報名學英語,學算術。除了文化課,藝術課也不落,學繪畫,學跳舞。家長們的臉上傳遞著焦慮,無形而濃烈,正如我當初用愛的名義“捆綁”大妹時的模樣。玩歸玩,怎么玩,還是要認真研究的。我翻閱了很多教育類書籍,最后把帶著姐妹倆玩的方式落點到“旅行”上。旅行,是最浪漫,最有溫情的教育。
二妹從蹣跚學步開始,每個周末,我都帶她出去接觸大自然。第一次旅行,是在大妹的提議下,全家去海邊玩沙堡。
從此,開啟姐妹倆的心智之旅。二妹還小,經常淘氣。每次大妹向我投訴妹妹不乖、沒禮貌或者蠻不講理的時候,我首先贊同她的觀點,然后會對她說:“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二妹習慣模仿你的語氣和動作。你想讓她不搶玩具,就要在她面前表現出謙讓的樣子。”大妹立刻領悟,再也不抱怨了。相反,認為自己身擔重任,在二妹面前,一言一行都盡力做到最好。她用更好的行動,帶領妹妹認識這個世界,學習身邊社會中需要遵從的規矩。要知道,對孩子有原則的控制,比無原則的放手,更能考驗父母的功力。
二妹5歲前,我帶著姐妹倆,在溫度適宜時,到外面住宿,鍛煉她們的自理能力。在旅行中,二妹逐漸長大,學會了自己洗襪子,整理床鋪,有禮貌地向餐廳服務員詢問哪里有衛生間。善于與人打交道,對新環境適應能力強,大方開朗。還記住了野餐要帶垃圾袋,公園里的花只能看不能摘。
6歲到12歲,是孩子世界觀形成的階段,也是進入學校開始新生活的關鍵時期。上學第一天,二妹就教會了全班同學系一種不會開的鞋帶。那是我們在旅行時,二妹向一位軍人叔叔學的行軍扣。這個年齡的孩子,參加夏令營和拓展運動最適宜。學校只要組織,我都會鼓勵二妹報名。如果允許家長參加,我也會想盡辦法同往。我還帶兩個孩子在旅行時,做義工活動。進入大學,旁聽一堂課。與當地老百姓聊天,學他們的方言兒歌。
很多家長以為,孩子小,去了哪里,玩了什么,長大了也記不住,去了也白去,浪費時間和金錢,一點兒用都沒有。然而,我從大妹和二妹的身上,卻清楚地看到了答案。大妹不僅沒有因為二妹的到來,覺得父母對自己的愛有所減少。相反,由于我采納了她的建議,補償了她一個玩的童年,讓她對二妹的誕生心存感激。我更高興地看到,兩個孩子內心平和快樂,遇事有商有量。無論是爭吵還是嬉鬧,她們都有著很多難忘的美好記憶。
如今,大妹已經參加工作,二妹還在讀書。在我的不同教育下,姐妹倆都很出色。成績優秀的大妹,在工作中依然出類拔萃,是領導的得力干將。沒有讀過早教班的二妹,雖然成績不是班上最棒的,但是卻是作文寫得最好的,14歲就在新概念作文大賽中獲獎。旅行讓她的視野開闊,經歷豐富。
原來,最好的教育,并不是一味地追求分數,而是順其自然,尊重每個獨立的生命,給予她們所有蓬勃生長的力量。責編/張立平laomalp820114@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