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群兄
一部《我在故宮修文物》的紀錄片,讓“文物修復師”的職業由鮮為人知變成廣為人知。而屈峰這個名字,也在一夜之間“火”到家喻戶曉。
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雕塑系的屈峰,一直懷揣著一個當藝術家的夢想。當他正糾結于是繼續學習考取雕塑系的博士還是找工作的時候,他看到了故宮招聘“文物修復師”的簡章。
上班時間是朝八晚五,上班地點是清幽的宮里,接觸的是常人難得一瞥的國寶,時不時還可以在歷史、現實中穿梭,這對剛走出校門的屈峰來說充滿了吸引力。他覺得在故宮修文物算得上是繁忙現代都市中難覓的好工作,并且也和他的“雕刻”專業相對應,于是,他毅然報名參加了應聘,并很快收到了聘用合同。
屈峰原本以為,在故宮工作能接觸到大量的藝術精品,從而提升自己的藝術修養。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文物修復工作遠沒有他想的那么高大上,而平時做的也都是一些瑣屑細碎的刻”專業相對應,于是,他毅然報名參加了應聘,并很快收到了聘用合同。
屈峰原本以為,在故宮工作能接觸到大量的藝術精品,從而提升自己的藝術修養。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文物修復工作遠沒有他想的那么高大上,而平時做的也都是一些瑣屑細碎的刻”專業相對應,于是,他毅然報名參加了應聘,并很快收到了聘用合同。
屈峰原本以為,在故宮工作能接觸到大量的藝術精品,從而提升自己的藝術修養。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文物修復工作遠沒有他想的那么高大上,而平時做的也都是一些瑣屑細碎的工作。
故宮文物修復存在“師徒制”,在第一年里,所有的“新人”都不能直接接觸文物。所以上班的第一年,屈峰的工作就是跟在師傅后面看師傅干活兒、打下手或做一些復制品。最重要的是,這份工作的特性之一就是壓抑藝術創作。對文物的修復,只可以在修復方法上作一些創新,但絕對不能在文物本體上發揮藝術創造性。這對于藝術有獨特見解的屈峰來說,無疑等于捆綁了他對藝術追求的手腳,讓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后悔自己的選擇,他覺得自己一個中央美院畢業的高材生,卻每天從事著普通木匠的活,這是對他人生遠大理想的褻瀆,后悔的種子開始在屈峰的心里生長著、蔓延著。
2008年,故宮收到嚴重破損的清代的文淵閣十二圍屏,需要補全。屈峰領到了一塊方形的小雕龍版,另一位老師傅劉師傅,負責補全一塊圓形的大團龍雕龍版。
屈峰是科班出身,一小塊透雕單體龍全然不被他放在眼里。然而等雕刻接近尾聲的時候,他去看了一眼劉師傅的團龍,發現了差距。他的雕刻看上去顯得刻板沒有生氣,而劉師傅的看上去則生動富有活力。
劉師傅看出了他的不解,笑著對他說:“你的雕刻沒有問題。但龍身子上的曲線刻得不順暢,沒有韻味。這些文物,都有著幾百年的文化底蘊在里面,你要首先參悟才行。”劉師傅的一席話,仿佛在一瞬間點醒了屈峰。原來雕刻所表現的美感是隱藏在技術里的,同樣是刻一道線,你沒有體會,就只能是照貓畫虎,看上去差不多,但全然沒有生氣。而如果你真正體會到這條線,就能知道其中軌跡、力度和律動的變化。雖然都在一起一收之間,而結果卻截然不同。參悟到這些道理后,那顆在屈峰心里已長成藤蔓的后悔種子立即枯萎,他重新審視了自己的工作,開始全身心地投入。
屈峰的一個愛好是刻佛頭。他刻的佛都帶著一種淡然而神圣的笑容,看上去慈眉善目,就好像在歷史的文化中被熏陶過一樣,堪稱精品。而有的人刻的佛,要么奸笑,要么淫笑,甚至有的人刻得愁眉苦臉的。有人問他何以將佛頭刻得如此恰到好處時,屈峰說:“我們在制物的過程中,必須和這些東西融為一體。中國古代人講究格物,就是說以自身來觀物,又以物來觀自己。這樣兩者互融,才能讓藝術富有生命力。”
如今,在這個科技高度發展的年代,手工雕刻儼然已是一個行將沒落的行業,而屈峰等人依舊在故宮里做著接近原始的修復工作。他們的工作很慢,慢得有時一個星期、一個月也完不成一個細小的修復,然而有時又很快,快得剛剛坐下來開始工作就到了吃飯的時間、下班的時間,甚至快得還沒做出什么成績就到了退休的時間。他們就在這既慢又快的時間里默默做著文物修復的工作,讓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文物得到了重生和重現。
有媒體采訪屈峰,問他是否還會堅守著這項技術并將它發揚下去,屈峰笑著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守,縱使是一只螢火蟲,也會堅守著最后的那點微光,而我愿做一只堅守微光的螢火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