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實
一夜過來,偽軍大隊長朱無能死于臥室的床上,死者心臟部位插著把匕首,臉部留著一個清晰的紅唇印。
警察局長侯三接到田中大佐的指令,五日之內查清案件的來龍去脈,千萬不能失了皇軍的威風。
侯三帶著刑偵隊長凌風火速趕到案發現場,勘察發現匕首只是普通匕首,作案人戴了手套,未留下有用痕跡。唯獨可疑的是那個紅唇印,經仔細辨別,唇印確系人的嘴唇留下。兇手為什么留下唇印?是無意所為抑或刻意轉移視線?
整個作案現場相當平靜,并沒有任何打斗的跡象,凌風希望從紅唇印人手,看能不能找到案件的突破口。凌風通過走訪調查了解到,朱無能有一位原配夫人和兩個小老婆,好色的他在外還有個情人。
原配夫人幾年前與朱無能分居獨處,無兒無女的她念經拜佛,一日三餐素食,早已無欲無求,不具備殺人的動機;兩個小老婆一人生了一個兒子,雖說有時也爭風吃醋互相拆臺,倒沒有大的沖突,何況二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不具備殺人的勇氣;情人是偽軍司令部周圍一家小飯店的寡婦老板娘,平常難免遇到一些無賴顧客,朱無能多次幫她解圍,一來二去的兩人就好上了,她完全沒必要殺害她的靠山。
分析歸分析,凌風照樣取了她們嘴唇的樣本,經與現場紅唇印比對,果然無一相似。不過,凌風到底是警察局的“神探”,他知道暫時不符合或許只是表面現象,說不準其中另有隱情,便派幾名手下暗中盯著幾個女人的一舉一動,有異常及時匯報。
凌風呢?他全天蹲守于周圍的花樓等娛樂場所,時刻打量穿梭來往的人群,試圖從中找到一絲破案的靈感。尤其到了晚間,他瞅著那些口抹紅唇的女人不放,恨不能挨個問問明白。
時間過去三天,凌風那里依然沒有多大進展,田中大佐派兒子田中一郎前來督促辦案。田中一郎傳達了父親的口令,倘若侯三不能按期破案,他這個警察局長就干到頭了,將派別人頂替他的位置。
作威作福的侯三慌了神,他平時鞍前馬后為日本人服務,不但魚肉老百姓,而且殺害了不少游擊隊員,一旦剝掉警察局長的大褂,找他算賬的人多了去了,游擊隊的鋤奸隊更不會放過他!
想到鋤奸隊,侯三陡然問冷汗淋漓,就像被人在脖子上架了把快刀似的,身體不停地篩起糠來。抖也抖過了,怕也怕過了,侯三腦袋一轉來了靈感,這朱無能平時壞事干得不少,說不定遭鋤奸隊員辦了,以前咋沒往這個方面想呢?
當下侯三命令凌風迅速調查鋤奸隊的活動情況,反饋的結果是,因為日本人和偽軍前一陣子的大規模掃蕩,近期游擊隊員早轉移到其它地方,幾乎可以忽略這種可能性。
離期限還有最后一日,各方面的零散線索根本無法確認兇手,甭提抓捕了。這侯三確實不是省油的燈,他已謀劃好最后一招。侯三找了個女人作“替罪羊”,秘密更改紅唇印,編造出一串破案資料,為了防止露出破綻,他打算直接殺掉女人,來個死無對證。
當晚,侯三邀請田中一郎坐在上座,凌風側座作陪。一番觥籌交錯,三人臉色微微發紅。田中一郎拍拍侯三肩膀,皇軍知道你大大辛苦,然而朱無能被殺是對皇軍的公然挑釁,希望侯局長能夠體諒為好。
此時的侯三倒神清氣閑,請田中大佐及公子放心,我們的行動正在收網,片刻可見分曉。緊接著,侯三指使凌風外出打聽消息,田中一郎也離座休息,到侯三安排的客房等候佳音。
夜間11點多鐘,凌風找侯三匯報情況時無人應聲,推門發現侯三倒在床上,心臟插著匕首,臉上赫然印著一個鮮艷的紅唇印。聽聞侯三的死訊,田中一郎正在燈下看書,臉上并無太多驚訝,只淡淡說了一句,這個草包焉能破案?想糊弄本公子還差得遠!
田中一郎放下手中的書,懾人的雙目射出寒光,緊盯凌風的眼睛,你來做這個警察局長如何?凌風“嘿嘿”一笑,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一郎先生就是殺害朱無能和侯三的兇手!
隨即凌風娓娓道來:一郎先生的母親黃鶯兒曾經是一位名伶,在朱無能安排下,黃鶯兒慘遭田中大佐強暴并生下了你。孰料黃鶯兒頗具愛國之心,多次向反日組織提供幫助,田中大佐最終指使侯三秘密處決了黃鶯兒。你一月前得知了身世,無法報復生父的你只能找朱無能和侯三報仇,紅唇就是你的唇印,無非想讓案件撲朔迷離而已。
田中一郎拍手贊嘆,果然是神探,但一切均在我意料之中。然而令一郎措手不及的是,凌風閃電般出手拿下田中一郎,并以他為誘餌,一舉擒獲田中大佐,成功搗毀日本人的軍事基地。
其實,凌風就是游擊隊的鋤奸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