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蝕

石兵

陳耳是個鄉村醫生，在四里八村小有名氣，據說他的祖上留有秘方，專治耳疾。

但隨著農村醫療條件不斷改善，人們的觀念慢慢發生了變化，大多數人耳朵有病都去鄉鎮衛生所了，一來二去，陳耳的小診所生意一天不如一天。這可急壞了陳耳，他扛不了鋤種不了地，日子是越過越倒退。

陳耳一急，就動起了壞心眼，他想起父親曾說過，祖上傳下的藥書上有一個方子，依照這個方子可以熬制出令人耳朵失聰的草藥，而且這種失聰只能用陳家祖傳的解藥治療，陳耳清楚記得，這味中藥的名字叫作耳蝕。

陳耳翻出祖傳醫書，很快找到了耳蝕這昧藥，他心中大喜，立刻開始悄悄準備原料。為防被人發現，他連老婆都沒敢告訴，就在自己的小屋里一個人熬制起來。

忙了整整一天，陳耳的草藥終于熬制成功了，但這種藥氣味異常刺鼻，他緊閉門窗，把草藥放在床上晾干，整整晾了三天三夜，等到那股難聞的味道完全沒有了，才悄悄把藥取出放進了村里唯一的水井里。

一天之后，陳耳就發現，村里人的耳朵開始出現失聰的跡象了。

在大街上，他壓低聲音叫陳二狗和陳二、r，都沒聽到他們回答，陳耳暗暗得意，心想過不了幾天，他們的聽力就會進一步下降，等在衛生所醫治無效就會來找自己了，想到這兒，陳耳不禁得意地哼起了小曲。

可讓陳耳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老婆好像也因為喝了摻藥的水聽力下降了，回到家里，他叫了老婆好幾聲老婆也不搭理，陳耳咬咬牙，心想舍不了孩子套不著狼，到時先把老婆治好就是了。

就這樣過了三天，村里人的聽力越來越差了，陳耳用高低不一的聲音跟他們說話他們根本沒有反應，另一方面，老婆似乎也越病越重了，陳耳這三天跟老婆就沒說上一句話。陳耳心想時機到了，決定跟老婆攤牌，先給老婆治，然后通過老婆打出廣告，再給全村人治。

這天吃了晚飯，陳耳決定先給老婆作個測試，于是壓低聲音叫：“老婆。”老婆沒有半點反應。陳耳提高音量，又叫一聲，老婆還是沒有反應。陳耳又驚又喜，驚的是這藥效力如此之強，讓老婆聽力下降這么厲害，喜的是如此重疾只有自己獨家秘方能治，看來招財進寶是指日可待了，想到這兒，陳耳用盡全力大喊了一聲：“老婆！”

老婆猛地一回頭，沖著陳耳大吼了起來：“到底有什么事？都說了第三遍了！這幾天整天神經兮兮的，說話跟蚊子叫一樣，問你話也不回答，還一個勁地傻笑，是不是魔怔了？”

聽了這話，陳耳大吃一驚，急忙跑到小屋取出祖傳秘笈，仔細一看，禁不住癱倒在地，原來那天光顧看藥方，沒注意藥方后面還有一行小字：依此法熬制草藥，名為耳蝕，口服可治腹瀉，但其味極辛辣，久嗅可致雙耳失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