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欣昀
一、春 雨
一首清亮的歌。記憶中,在我聽過的歌曲中,似有那一首曲子,里面像有一個被春雨沾濕的清秀女子。沒有雷聲,就這樣,第一場雨,這場不像春雨的雨降臨了。像銀灰色的粘濕的蛛絲,將整個世界緊緊網住。這雨,密得發虛,從仿佛永不干涸的天空的高處撲下來,大地像是位待嫁的姑娘。一陣冷香似的笛音適時地響起,從雨聲中浮出來,與靈魂共鳴。在濕漉漉的空氣中蔓延,擴散,升騰。似是想喚醒沉睡中的雨,似是想隨著雨,似是想隨著雨穿過障礙,喚醒那沉睡的靈魂,又像是一個素服的,被雨沾濕衣袂的女子,在虛空中靜享美 好。土地隱沒了……
雨在赤條條的枝丫上懸掛著,凝聚著,生長著,仿佛是樹木的萌芽。
雨使這個未萌芽的世界黑起來了。
任何東西都有生命,一切在于如何喚起它們的靈性。
二、蟬 歌
早晨打開窗的時候,我非常熟知蟬的曲調。
蟬在清晨的第一聲是小心的、猶疑的,似是試探一般,輕輕的,而后,它聽到了自己的聲音,自信起來,一點一點地升到正確的音高上去,一步一步地走入它的旋律,仿佛是尋覓到了切合那個時空的和諧——忽然間,當太陽的頂端躍過地平線時,它的歌聲被賦予了靈魂,像是用生命舞蹈的舞者,在天地間旋轉。
清爽的淡綠色的風來了又走,夏天的柳枝在微微晃動,在光與風交匯處,蟬放肆地歌唱,響徹天地。似是靈魂的共鳴。那歌聲影子一般,剛剛還在耳邊,下一秒卻飄到了遠方,它不再小心,不再猶疑,放肆地唱,像是要把自己淌出來一樣。
時光安祥地度過,太陽安然地升起,孩子們酣睡。蟬的歌聲傳入了他的夢境。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嘴角盛滿了甜蜜。淡青色草地上,細嫩的草間,向城鎮傳送著鮮嫩的消息,這消息似是來自一個活力的少年。青翠的柳枝搖晃在緩緩散開的薄霧中,那隨心的歌似是想透過那層薄薄的紗看到些什么,又唱起來了!那蟬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