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理想

涼雨

凱爾特人似乎生來克湖人，兩隊前八次總決賽相遇，前者無一失手。但在1985年，勵精圖治的湖人進入“表演時刻”的巔峰期，總決賽紫金軍對陣綠衫軍的第九集終于發生反轉。

遭遇到這次失利后，凱爾特人積極求變，他們在1985-86賽季開始前成功引進比爾·沃爾頓，組成了“四巨頭”陣容（伯德、麥克海爾、帕里什和沃爾頓），并成功得到1986年總冠軍。得到沃爾頓的過程并不容易，在發生了許多匪夷所思的故事才終于塵埃落定，這也堪稱是凱爾特人隊史上最戲劇化的交易。

意外來電

1985年總決賽上，湖人用令人信服的表現擊敗了凱爾特人，“魔術師”約翰遜和“天勾”賈巴爾率隊完成了杰里·韋斯特、埃爾金·貝勒和威爾特·張伯倫沒有完成的歷史使命：在總決賽上擊敗綠衫軍。

這次失利對凱爾特人打擊很大，這支NBA歷史最悠久的球隊將原本傲人的“三巨頭”陣容再次升級，在擁擠的禁區里放上第四位籃球名人堂球星——比爾·沃爾頓，留下籃球史上最華麗也最經典的詩篇，也是團隊籃球的極致。而這一切的發生都源自于1985年夏天的一通電話。

1985年總決賽結束后，在收拾好行囊準備返回家鄉印第安納之前，凱爾特人的領袖拉里·伯德造訪了總裁奧爾巴赫的辦公室。除了“紅衣主教”外，辦公室里還聚集了總經理簡·沃克、主教練K.C.瓊斯與助理教練吉米·羅杰斯，加上伯德正好是這支球隊最核心的五位成員。

這些人在奧爾巴赫的招集下馬上對下一賽季進行籌劃，在會談中一位秘書罕見的撥電話進來打斷了討論。接聽電話的奧爾巴赫請秘書告訴對方等他十分鐘，轉過頭來，“紅衣主教”這樣問“大鳥”：“你覺得比爾·沃爾頓如何？他想要來波士頓打球。”

“我們要想盡辦法弄到他。”聽到消息后一臉錯愕的伯德這樣說，“羅伯特（帕里什）在對湖人的系列賽里累壞了，沒有羅伯特我們就無法對抗賈巴爾，我們得要替羅伯特找些下場喘息的機會，他每場都得要出場太久的時間。”

獲得伯德的首肯后，奧爾巴赫回電與沃爾頓取得了聯系。“這聽起來像是個好主意，我想我們可以在球隊里替你找個位置，但千萬別告訴任何人，讓我們來處理這件事情。”奧爾巴赫對沃爾頓說。

雖然有口吃的毛病，但低調從來就不是沃爾頓的風格，他在1979年夏天離開開拓者加盟圣地亞哥快艇隊時就鬧得滿城風雨。好在這一次，他聽從了奧爾巴赫的建議。

在1970年代的籃球迷眼中，沃爾頓就是那個年代的伯德。巧合的是，對于在印第安納州鄉間長大的伯德而言，他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NCAA比賽，就是1974年沃爾頓所在的UCLA與北卡州大的NCAA四強賽。雖然那場比賽北卡州大以80比77險勝UCLA，但沃爾頓得到了29分、18個籃板和4次助攻。

“沃爾頓做出崇尚團隊的籃球員所能做到的一切，而且他的技術毫無瑕疵。”伯德這樣當年的那場比賽，“沃爾頓做的每件事情就像是教科書一般。我記得那時對自己說：‘這就是我一直向往的打球方式。”

伯德為沃爾頓高舉籃球過頭的持球習慣與利用籃板跳投打板的得分方式深深著迷，甚至將他視為自己當時的偶像。1979年“大鳥”進入NBA聯盟后，當他第一次在賽場上遇到沃爾頓所在的快艇時，伯德抓住兩人一起在賽前投籃訓練的機會問著：“你今晚會上場嗎？”伯德還記得當沃爾頓表示自己因傷無法上場時，自己的失望情緒油然而生。

事實上，伯德身邊最重要的幫手麥克海爾，在青少年時期的偶像，也是那位滿頭紅發的嬉皮中鋒。“比爾是我成長時的偶像，在我的寢室里只有一張海報，那就是沃爾頓。”麥克海爾曾這么說。

當麥克海爾在1980年以第三順位加入凱爾特人時，剛剛退役的綠衫軍傳奇中鋒戴夫·考恩斯提議讓麥克海爾穿上自己的18號球衣，好延續球隊的傳統。18號曾經是另一位傳奇前鋒洛斯科托夫所穿過的背號，在考恩斯在他退役多年后入隊，經由洛斯科托夫首肯而承接這個已經退休的背號。也因此，凱爾特人在球館的天花板上多掛上了一面“Loscy”來感念羅斯庫托夫在場上的諸多貢獻。

不過，麥克海爾最后還是婉拒了考恩斯的好意，他決定穿上32號球衣，正是因為這是沃爾頓的背號。

沃爾頓出生在圣地亞哥，大學北遷入洛杉磯，NBA生涯始于西北區的波特蘭，并率開拓者拿下1977年總冠軍。在1979年夏天，沃爾頓選擇回到老家加盟圣地亞哥快艇，并跟著球隊在1984年搬遷到洛杉磯。

可以說，沃爾頓一生中除了客場作戰外幾乎沒有離開過美國西岸，他為什么會拿起電話打給堪稱是加州死敵的凱爾特人大頭目奧爾巴赫？

“當我還只是個孩子時。”沃爾頓這樣說，“我最愛的球隊就是凱爾特人：比爾·拉塞爾、薩姆·瓊斯與K.C.瓊斯、湯姆·桑德斯、巴里·霍威爾哈夫利切克和唐·尼爾森，我喜歡這些球員是因為他們總是贏球，以及他們無私奉奉獻、拼戰不懈的防守態度。”

除了這層原因外，沃爾頓自身合約有一項特殊規定：假若快艇無法進入季后賽，沃爾頓當年夏天就有資格在總決賽結束后的60天內成為自由球員，但過了7月31日后，如果沃爾頓找不到新的東家，就自動重新恢復快艇球員的身份。

從1978-79賽季到1983-84賽季，沃爾頓因傷缺席了三個完整賽季，剩下的三個賽季總共也只打了102場。

沃爾頓終于在1984-85賽季相對較健康地出戰了67場常規賽，雖然場均只能出場24.6分鐘，但他依舊能得到10.1分、9.0個籃板、2.1次助攻和1.3次蓋帽的數據。盡管與巔峰時期率領開拓者奪冠時有不小的落差，但沃爾頓證明了自己還能在場上有所貢獻后，他希望自己能再次品嘗到冠軍的滋味。

事實上，沃爾頓當時曾先聯系過1985年的總冠軍湖人，如果還能在洛杉磯打球，對已婚且育有四子的沃爾頓而言最為便利。湖人總經理韋斯特更是沃爾頓從大學時代就相識且交情好到常常一起共進早餐的老友。

“我將自己視為替補的角色，一個能夠讓賈巴爾偶爾休息的替補。”沃爾頓解釋道，“我先打電話聯絡韋斯特，但他這樣告訴我：‘不！謝謝了。我們沒有興趣，我已經檢查過你的腳傷。”

就這樣，在湖人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的沃爾頓才撥了那通改變他命運的電話。

正面出擊

原本凱爾特人在低迷的氣氛在沃爾頓的來電后完全改觀，在取得了伯德的首肯后，奧爾巴赫與沃克展開了招募沃爾頓的工作。然而，如何讓沃爾頓穿上凱爾特人球衣卻成為一大難事。

首先，凱爾特人麾下不乏高薪球員，伯德、麥克海爾、帕里什與麥克斯維爾先后續約后，即使沃爾頓的薪水并不太高，綠衫軍還是沒有薪資空間直接簽下他。另一方面，雖然沃爾頓具備自由球員資格，但當時的NBA聯盟并沒有所謂的“完全自由球員”，快艇還是可以跟進報價留人。就算快艇愿意放手，凱爾特人也得要與其商討補償的方式，雙方如果談判破裂將交由聯盟來仲裁，但這往往對買人的球隊不利。

因此，凱爾特人在經過商討后決定正面出擊，直接向快艇提出交易的要求，波士頓決定用球隊先發前鋒麥克斯維爾來交換沃爾頓。然而，麥克斯維爾在1984-85賽季的表現并不好，還在賽季中期遭遇到膝傷。

快艇總經理卡爾·謝爾要求對麥克斯維爾進行一次體檢，時間定在6月18日，麥克斯維爾從北卡老家飛到了洛杉磯接受快艇隊醫托尼·戴利的檢查。這天恰巧也是1985年選秀大會，那天快艇按照計劃在首輪第三順位挑選了來自克瑞頓大學的中鋒貝諾特·本杰明，一切都看似為了沃爾頓的潛在交易做準備。

戴利是當時腿部運動傷害的權威專家之一，他在之前也一直是沃爾頓主治醫生。經過當時最先進的儀器檢查后，戴利認為麥克斯維爾在四個月前進行膝蓋手術后，并沒有接受正確的康復計劃，這讓他受傷的左膝在與健康的右膝相比之下，雙腿的四頭肌的肌力約有25%的差距。

這樣的檢查結果讓謝爾當即終止了交易談判，但凱爾特人的希望并未就此終結。當時快艇的主教練是先后兩次效力凱爾特人，加起來在波士頓打了在十個賽季的防守鐵衛，綽號是“鴨子”的唐·錢尼。事實上，錢尼也是凱爾特人隊史上惟一一位曾經先后跟比爾·拉塞爾、考恩斯與伯德都當過隊友的球員。

在1970年代末期和麥克斯維爾同隊打球的兩年半時光里，錢尼很清楚這位小老弟的能耐，因此他希望將這位1981年總決賽MVP招致麾下。在錢尼的建議下，麥克斯維爾的復健計劃得以破天荒的在兩支球隊的監督下展開——如果他的恢復情況良好，凱爾特人和快艇愿意繼續討論這筆交易。

“如果能弄來沃爾頓，凱爾特人將比今年這支球隊強上三倍。”在媒體的緊追不舍下，伯德還是提到了沃爾頓的名字，“沃爾頓可以填補禁區，他是個很棒的蓋帽手與護筐者，同時他能投籃和傳球。凱爾特人不需要他來得分，但沃爾頓能讓帕里什獲得休息的時間。”

“當他找到感覺時。”伯德接著說，“沒有人比沃爾頓更棒。”

雖然伯德的話已經很明確了，但波士頓記者還是一路緊咬著不放，他們想知道一旦麥克斯維爾離開會對伯德產生何種影響。過去幾個賽季，為了保證伯德可以將更多精力投入進攻端，麥克斯維爾經常要替“大鳥”防守對方最強的側翼球員。少了做苦工的麥克斯維爾，會不會加重伯德的負擔？這是波士頓媒體緊追不舍的焦點。

“我可以對付任何球員。”面對這棘手的話題，伯德也顯得有些招架不住，“而且這筆交易都還沒有達成啊。”

沒錯，麥克斯維爾一直待在洛杉磯接受戴利的治療，并在前美國奧運田徑隊教練吉姆布什的指導下展開康復訓練。經過一個月后，麥克斯維爾受傷的左膝與健康的右膝間的差距由20多天前的25%縮小到了12%。雖然還是沒能達到通過體檢的程度，但這樣的康復速度足以讓雙方的交易談判得以繼續進行。凱爾特人依舊將引進沃爾頓視為他們在新賽季開始前最重要的工作，而快艇則對麥克斯維爾的加盟有所期待。

《波士頓環球報》的凱爾特人跟隊記者威爾·麥克多納在7月31日這天關于沃爾頓交易內幕報道堪稱具有爆炸性：凱爾特人與快艇已經達成了基本協議，前者將送出麥克斯維爾與自身1986年的首輪選秀權來交換沃爾頓。

報道中還說雙方的交易談判在一周前就已經重啟，快艇要求凱爾特人附上一年前從杰拉德·亨德森交易中自超音速的1986年首輪選秀權，但這個近乎搶劫的提議立刻被波士頓人否決，綠衫軍只愿意將自身擁有的首輪選秀權放入交易中。

額外說個故事：那個凱爾特人絕不會送出的首輪簽在1986年通過選秀樂透制度成了第二順位。綠衫軍終選擇了馬里蘭大學的明星前鋒倫·拜亞斯，這個天賦異稟的家伙本該本該成為救世主，但他卻在選秀大會結束的兩天后死于可卡因中毒，最后成了凱爾特人隊史上最大的悲劇。

然而，麥克多納的報道很快遭到了謝爾的否認，他通過快艇發言系統強調：“在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交易，報紙上的故事完全是虛構的。這筆交易已經完全結束，未來將不會有更進一步的討論，也不會有任何談判，一切都結束了。”

好事多磨

對快艇而言，他們的優勢在于他們深信凱爾特人已經下定決心要擺脫掉麥克斯維爾，且凱爾特人高層一心想要爭取沃爾頓加盟。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想要爭取到更多的籌碼。而對凱爾特人而言，他們手中的法寶竟然是沃爾頓——他強調自己離隊的決心，而且新賽季肯定不會前往快艇報到。因此波士頓人深信當九月新賽季的訓練營開始時，快艇面對沃爾頓的缺席與堅決態度，和最后人財兩失相比，他們必定會讓步。

為了能加盟綠衫軍，沃爾頓甚至愿意放棄合約里的一些附加條款，但當快艇繼續試圖從談判中獲取更多利益時，波士頓人的態度已經感到極度厭煩。

理論上還是快艇球員的沃爾頓與謝爾終于相約8月19日在辦公室里碰面，在會談中前者再次清楚地傳達自己希望到波士頓打球的意愿。

“他的確向我表達自己希望被交易到波士頓，但我也明確告訴他自己不認為這筆交易還有任何的可行性。”謝爾說。

波士頓人已經做好了麥克斯維爾留隊準備，奧爾巴赫提議讓他參加賽季前的菜鳥訓練營找找狀態，為了新賽季做準備。除了加入聯盟的第一年，麥克斯維爾在職業生涯前八個賽季從來沒有被要求過得要參加菜鳥訓練營。即使是伯德到來的那年，老將考恩斯與M.L.卡爾都原因現身參加，也不曾見到麥克斯維爾現身。

這一次，麥克斯維爾拒絕了奧爾巴赫的提議，這引得“紅衣主教”勃然大怒。麥克斯維爾已經和波士頓徹底決裂，凱爾特人尋求任何將其交易走的可能性，這也促成他們和快艇再度回到談判桌。

原本采取高姿態的凱爾特人不但同意將自身1986年的首輪選秀權加入交易之中，同時也愿意負擔麥克斯維爾80萬美金年薪的半額。考慮到訓練營就要開始，快艇也不再拖延，答應了這個交易方案。剩下的問題就只有兩人的體檢報告與如何符合聯盟薪資規范的法律問題。

8月30日下午，麥克斯維爾在自家所在地夏洛特接受戴利隊醫的友人，同時也是北卡大學附屬醫院的骨科名醫蒂姆·塔弗特醫師的檢查。麥克斯維爾兩腿膝蓋的強度已經趨于一致，因此輕松地通過了體檢。而在同一天的早上，沃爾頓也飛到了馬薩諸塞州綜合醫院接受凱爾特人隊醫席爾瓦的檢查。

今年3月，在凱爾特人奪冠30周年的慶祝活動中，沃爾頓在接受專訪時曾透露了當年的那次體檢究竟是如何完成的。

“這筆交易要想完成，我就必須得通過體檢，但我看起來根本沒可能有任何機會通過任何形式的體檢。”沃爾頓說，“當奧爾巴赫出現在醫院時，醫生們還在看著我的X光照片，我都能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秉持著專業的良知他們知道自己絕無可能放行這次的體檢，因為沃爾頓的問題不像麥克斯維爾只需要康復訓練就行，他從頭到腳都是問題。

“我們要怎么跟‘紅衣主教說？”醫生們討論著，“我們不可能放行這份報告，看看他的腳，他的膝蓋，他的手跟手腕，我們不可能放這家伙過關。”

當醫生們焦躁的看著報告時，奧爾巴赫正大搖大擺地抽著雪茄。沒錯，就在醫院里，這里是波士頓，是“主教”的王國。

只見他一把推開診療室的雙重門板闖了進來。“你們這些家伙是誰？”奧爾巴赫大聲嚷嚷著，“想對我的球員做什么？”

“‘主教，過來看看這份報告，看看他的腿，看看他的臉，我們不能放行這份體檢！”醫生們異口同聲的說著。

“閉嘴！我才是這里的老大！”只見奧爾巴赫一把推開了醫生們，走向了躺在診療室內的診療床上的沃爾頓，低著頭看著這位前途未卜的紅發中鋒，“沃爾頓，你能打球嗎？”

“我抬起頭，用一種哀傷的眼神看著‘主教。”沃爾頓描繪著，“我只是個年輕人，一個只想再獲得一次機會，參與到一次奇異旅程，能夠與隊友再次攀登頂峰的機會的年輕人。于是，我抬起頭看著他說：‘主教，我想我可以，我想我可以。”

就這樣，奧爾巴赫的臉上終于綻放了笑容，看看醫生又看看沃爾頓后，紅衣主教大聲的宣布：“他沒問題，他通過體檢了！走吧，還有比賽等著我們呢！”就這樣，沃爾頓正式踏入凱爾特人的大門。

體檢已經完成，剩下的問題就由兩隊的薪金專家來接手處理。整筆交易的關鍵在于雖然凱爾特人同意吃下麥克斯維爾一半的工資，他們還需要同沃爾頓達成新的工資協議。

只花了短短的五分鐘，凱爾特人就和沃爾頓簽下一份三年平均42萬的合約。另一方面，快艇隊也設計了一份麥克斯維爾的新合約一起提交給聯盟做審議。由于沃爾頓的薪水為麥克斯維爾年薪的一半，因此沃爾頓與凱爾特人的合約輕松的通過了NBA總部的審查。

雖然沃爾頓已經與凱爾特人達成新的合約，但他與快艇的舊約卻還沒有達成解約的協議。原本快艇就一直與沃爾頓在進行遞延支付的協議，這一次他們迫使沃爾頓做出更多讓步——一心想要加盟凱爾特人追逐生涯最后一次奪冠機會的欲望驅使之下，沃爾頓決定放棄原本合約中的11.9萬，才終于結束了漫長的談判過程。

9月6日，凱爾特人終于召開了各方期盼已久的記者會，正式宣布沃爾頓加盟凱爾特人。但記者會上的關鍵人物沃爾頓并沒有出現在現場，取而代之的是一臺小小的會議電話。

“毫無疑問的，我的出場時間將由主教練K.C.瓊斯來決定。”沃爾頓回答了這個波士頓媒體最關切的問題，“我的出場時間將會被嚴格管控，但我相信我的技術層面還是非常好。”

美夢成真

1985-86賽季，沃爾頓走出傷病魔咒，常規賽出戰80場，場均得到7.6分和6.8個籃板，榮膺年度“最佳第六人”。凱爾特人以聯盟最佳的67勝15負結束常規賽后，他們在季后賽延續強勢，前三輪系列賽只輸了一場便挺進總決賽。

總決賽“凱爾特人VS湖人”是球迷們無比期待的戲碼，然而火箭毀了這個事先寫好的劇本。

經過六場比賽，凱爾特人擊敗火箭，古老的波士頓花園廣場陷入一片瘋狂，沃爾頓坐在自己的置物柜前與兩個較年長的兒子享受這美好的時刻。

“這個奪冠，跟1977年那次有兩大不同。”沃爾頓日后這樣比較著，“首先，這幾年有太多厄運降臨在我身上，最后終于得以交易得以身處冠軍隊之中。另一點則是我在其中的貢獻居然是如此有限，幾乎其他每位隊友包辦了所有的事情，而我僅僅只是其中的一員，但就算是常像個局外人也無所謂。那一年，那些家伙在場上拼盡全力，當你在一件事情上費盡心思又能成功，那是什么也比不上的。”

毫無疑問，凱爾特人的領袖伯德的貢獻是最大的，總決賽第六戰打完后他已經疲累不堪，回到家后他只想就這么攤在床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但伯德位于波士頓近郊布魯克賴恩的家里的電話卻響個不停。

“是比爾·沃爾頓打來的。”同居女友黛娜告訴伯德。

“不！ ”癱軟在床的伯德無力的回應著，“我不行了！ ”

午夜過后，伯德家的門鈴不停得響起，拖著疲憊的身軀開門，伯德只看到他那位沃爾頓羞怯地站在門階上。“我知道你累壞了，也知道你已經上床了，但我只想坐在這里，而且，當你醒來時我還會待在這里。”

睡眼惺忪的伯德搭著隊友的肩，陪著沃爾頓走進了自家廚房。一年來他們跟著其他隊友在這廚房度過許多美好的日子，無論是訓練結束或比賽結束的晚上。但現在，伯德只想躺在自己的床上，什么也不想。

“我就坐在那，享受能跟伯德同隊的美好。”那晚，沃爾頓就這么自己一個人拿了瓶威士忌，坐在總決賽最有價值球員家中的廚房里獨飲，享受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刻。

“我是個滿身是傷的老家伙，對發生的這一切事情充滿感恩。伯德、麥克海爾與帕里什都還太年輕，年輕到相信這一切會天長地久。但我知道并非如此。”沃爾頓這樣說著。

當黑夜過去，一夜好眠的伯德終于從酣睡中醒來，迷迷糊糊的他還不確定自己昨夜是否做了個夢，夢到那總是瘋瘋癲癲的隊友沃爾頓的深夜來訪。當他輕手輕腳地進入自己的廚房，只看到一個碩大的家伙就坐在里頭，才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夢境。

“嘿！”伯德對在自家廚房待了一整夜的‘不速之客打聲招呼，“你要去睡會嗎？”

沃爾頓看著球隊的領袖說：“我們是世界冠軍，你怎么指望我能睡著呢？”

這是沃爾頓生涯最后一次冠軍，也是伯德、麥克海爾與帕里什一起為綠衫軍得到的最后一個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