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馥甄 她的日常不平常

唐依敏

其實我每天都在反復思考，就像梳頭一樣理出一個思緒來，雖然有的時候也會打結，但是內心糾結的事情我都會在睡前想開，其實就在洗頭的時候我就會邊順頭發邊想今天有什么糾結的事情，如果有一件事我覺得不是很滿意，那我明天就不要再這樣了。

田馥甄的日常：食得一把人間煙火

曾經有人說沒有S.H.E何以論青春，的確，這三個青春活潑的少女陪伴了很多人的青蔥歲月，火遍街頭巷尾的《Super Star》即使是到了現在大家還能輕易地哼唱出其中的旋律，一首《半糖主義》唱出了多少少女不敢說出口的戀愛宣言，而那首《不想長大》又唱出了多少被迫成熟的無奈。

在認識田馥甄這個名字之前，我們都叫她Hebe，她有些不善言辭，沒有Ella的帥氣，也不像Selina般甜美，但是她卻最像每個茫茫人海中的可愛女孩，為了自己的夢想默默打拼。出道十年的時候她發行了第一張個人專輯《To Hebe》，但是卻漸漸變成了我們現在認識的田馥甄，曾經她是我們每個人的模樣，但是她現在活成了我們每個人想成為的模樣。

田馥甄是個有著奇怪魅力的女歌手，當你遠遠看著她的時候她似乎總是帶著一絲略顯疏離的文藝感，但是當你真的靠近去觀察她卻會發現她溫暖親切的如同多年的至交好友。一件簡單的T恤搭配牛仔褲，雖然之前只有過一面之緣，但是她卻依然熱絡的說出了一句“今天你也在”，這樣的田馥甄真的很“日常”。因為新專輯起名叫《日常》，所以她也自然而然的和我談起了自己對于日常的理解，“其實生命就是每一個日常累計起來的一個人生，所以我想如果把每一個日常都好好享受，雖然日復一日可能形態都差不多，但其中一定有可愛和美好的地方。”說起來讓大家羨慕的一個明星的日常其實也無外乎是在攝影棚、場館、機場這幾個點跑來跑去，但是看似平凡重復的生活中她卻也可以在某一個小瞬間發現不一樣的東西，“可能是歌迷給我的一個眼神或者加油鼓勵，即使是簽名會，雖然只是握手、簽名，但是因為每一個歌迷跟我講的話都不一樣，這些都會讓我產生不一樣的思考，其實，這就是我的日常”。

對于喜歡田馥甄的歌迷來說，這張新專輯出現的適時適景，新專輯里的歌曲首首好聽，卻唯獨少了田馥甄的原創，“不需要，沒有我已經這么厲害了，有了我還了得。”當她說完自己卻也開始爽朗的笑起來。

新專輯的封面上她穿著一件鵝黃色的上衣跪在地上熨衣服，吹風扇，里面的內頁則是她給花澆水的身影，在色彩通透的照片里就連瑣碎的小事都變得文藝了起來，但是當我問到如果有一天不當歌手要從事什么職業時，她卻出乎意料地說出了一個一點也不仙氣飄飄的職業“因為我沒有什么一技之長，但是我覺得我挺適合當清潔工的，因為我打掃起來有條有理、很細心。因為如果我真心要清潔，一定會很負責，不會打馬虎眼。我會對我的客戶負責，把每一個細節、每一個角落都打理得很干凈。”去吃飯，偶爾自己下下廚，每一個人都會有的日常也是田馥甄的日常，她還將自己做面的獨門秘方傳授給了我，“燙個面，打個半熟的蛋放在里面，然后再放一點蔥上去加點辣椒，拌一拌其實還挺好吃的”。

“簡單理解就是超越肉身，但是靈魂上可以相知相惜相伴”這是田馥甄對于新歌《靈魂伴侶》的解釋，對于她來說Ella和Selina就是可以身為靈魂伴侶的存在，曾經的一首《你》被她唱起來句句是對姐妹的關心：“你的痛我永遠無法體會，但我明白我的心和你同一邊”，即使現在偶爾單飛了，但這三個用S.H.E這幾個字母作為代號的女孩子她們的靈魂依然緊密的粘連在一起。

除了有些青澀的愛情之外，回憶起自己的學生時代，田馥甄卻說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叛逆鬼”，“我小時候講話很直，其實可能不夠禮貌，沒有考慮到別人感受，小時候講話做事的觀點都是集中在自己，我覺得什么，我要什么，講什么話、做什么事都是以自我為出發點去想”。很幸運的是，雖然變得成熟了但是她依然“叛逆”，依然有著那顆做自己的心，對于現在的她來說叛逆是“來自于心靈的自由，不是說一定要打架、翹課，或者非得要違規，我覺得最深的叛逆就是勇敢做自己”。

雖然在學生時代轟轟烈烈的談著戀愛，但是出道之后的田馥甄卻是一個緋聞絕緣體，問起她對未來婚姻的打算時，她也沒有一般女明星回避的態度“在生活中隨時能有個人可以陪你看風景，陪你自在輕松地一起吃飯，做很多事情，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是我不會因此隨便找一個對象，隨便結婚給別人看，我一般都很隨緣，我覺得這件事要忠于自己的內心。”

不久前，她的微博頭像是一把青色的小蔥，我想除了她大概再也不會有一個女明星如此食得人間煙火，“我很日常”這也是她對自己的評價，當我以為這把小蔥中定有什么人生哲理的時候，她卻說只是因為微博和她發的照片尺寸不搭所以隨便找的圖片，但是隨即她卻又帶著一絲調皮的笑意跟我說：“但是如果要講比較深奧的話，我也可以說：我放蔥是因為我覺得人生匆匆，我是想提醒自己人生匆匆要把握每一個日常。如果我一開始就用這個說法，大家會覺得，哇，馥甄好有深度，就會被我唬住，連這么一把普通的蔥都可以把它想得這么有意義。”

現在，她的頭像又變成了綻放的煙花，不知道這次她又會給我們什么樣古靈精怪的解釋，但是，無法否認的是，她所帶給我們的光芒就像這朵在夜空中的煙花一樣，絢爛異常。

Q = 《北京青年》周刊A =田馥甄

“人生無常，我們要努力過好每一個日常”

因為上一張專輯里一首叫做《無常》的歌催生出了這張專輯的概念，對于無常田馥甄是這樣解釋的：“因為世事無常，我們無法控制，但是沉浸在難過之余，其實你會發現無常就伴隨在每一個人的身邊，誰都無法幸免，我也無法幸免”，那么如何才能在面對無常時做到毫無遺憾，當我提出這個問題時她卻頗為輕松的化解了我的疑問“我想應該就是每一個日常都過得很充實，去享受每一個日常”而這，也是田馥甄的處世哲學。

Q：你自己是怎么理解日常這個詞的？

A：我覺得其實每天都有些小驚喜出現，我就想把這些放在專輯里，跟大家分享我的東西，看可不可以也激發大家對于日常的體悟，去發現屬于你的日常是什么，去發現日常中不一樣的東西。當你開始做，你會發現其實這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比如說突然發現了好吃的東西，一句你覺得有意義的話、或者是一個作者，甚至是你在洗澡時領悟出了挫折帶給你的東西，我覺得那都很珍貴。我想如果我可以的話，大家也可以。所以希望大家享受日常、珍惜日常，尋找日常里面的不平常。

Q：在這張專輯的制作過程中是否遇到什么困難？

A：雖然每一個人都有日常，不外乎吃喝拉撒睡、衣食住行，但是如何把這些透過音樂、透過畫面，讓大家覺得蠻有趣的，簡單來說就是把一件無聊的事情變得不無趣。我覺得這是比較有挑戰的地方，算不上困難吧。

Q：前幾張專輯給人一種比較仙兒、女神范的感覺，但是這一張比較少女風。

A：我不這么認為，因為沒有人打造一張專輯會想要設計這一張風格要很仙兒的，下一張要很少女。這個就像今天我們一起去美術館看了一幅畫，可能每個人的觀感和感受都不一樣，但是我不會去規定你怎么看待我，如果你覺得我之前像女神，現在像少女，那就是你看到的我作品呈現出來的東西，我覺得這也沒有什么不好。聽到大家有這樣的反饋，我覺得也還不錯。但是我在做專輯的時候，并沒有做這樣的設定，前幾張要很仙，這一張要很少女心，其實就是很自然而然地在每一個階段，把那陣子的發現，把自己對人生、生命的感悟梳理出來，然后用某一首歌或者某種節奏的音樂呈現出來，再結合自己的其他想法，把它做出來，我自己覺得有意思、覺得好聽就發出來了。

Q：整張專輯里哪一首歌最像你的狀態？

A：其實整張專輯都是我的狀態，不同時刻的狀態，因為里面有講感情、愛情、有生活、有對自己身體的認知，各種狀態的東西，但是如果要以一首歌概之，就是《日常》這首歌。就像開頭講的，人生無常，我們要努力過好每一個日常。

Q：這次的封面是斯洛伐克的攝影師Maria Svarbova拍的，是你特地邀請攝影師的嗎？

A：因為她的攝影作品色調都很明亮，但是有一種通透感，是她專屬的色調，這和我當初想象這張專輯該要有的顏色是非常接近的。在制作專輯過程中，我有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企劃問我有看過這個攝影師的作品嗎？然后我們互相都很喜歡這位攝影師，之后我們就找到了她。

Q：你們也去到了斯洛伐克，為什么這么決定？

A：當我們去到那一個國家，才發現為什么她會有如此品位，作品的顏色可以那么細膩，因為那個國家的建筑、餐廳，桌椅、陳設都很不一樣，這個城市是一座顏色蠻多的城市，但它的顏色并不是絕對飽和的，不是紅就是紅，白就是白，藍就是藍，而是藍帶點綠，藍中帶點灰，他的顏色很不一樣，是很斯洛伐克的顏色。那時你就會覺得因為她從小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耳濡目染，所以讓她對顏色有一種獨特的想法。但她作品的顏色又和你肉眼看上去的這種城市的顏色是不一樣的，可能這個環境的敏銳度是別人給她的，但是她又有自己的視野和她自己的美學，她把生活的顏色轉化成屬于她自己的顏色，創造屬于她的風格。我覺得我們去那邊找她拍，比請她來臺灣拍更有意思。我就會很清楚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作品產生，是因為這個環境、這個國家，而且我也因此認識了這個可愛的國家。

“舞臺劇對我來說就像生活和日常一樣”

前不久，完成了一共十二場的舞臺劇《小夜曲》公演后田馥甄在她的微博上留下了：人生旅程能遇見大家，一起寫下這一頁，覺得很幸福的感言。一場舞臺劇將大家拋去白天這個假面之后的夜晚狀態表現的淋漓盡致，以夢為載體串聯起了不同的人存在在社會上的真實狀態，“夜晚是一個消化白天的過程，是沉淀的時刻，因為那個時候更安靜更寂靜，你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聲，可以咀嚼自己的一天或者是反省自己，然后等第二天太陽升起，就起來重新出發。”這是田馥甄對夜晚的解讀。雖然舞臺劇辦的風生水起，數字專輯也持續在熱賣，但是她卻坦言自己是一個“喜歡實體專輯的老派人士”。

Q：之前你也演過電視劇，你覺得電視劇和舞臺劇有什么不一樣？

A：舞臺劇對我來說就像生活和日常一樣，你一旦上臺就是不可逆的，沒有剪輯和重來這件事情，說錯了就是說錯了，走位走錯了就是走錯了，就像人生一樣，我覺得是很血淋淋和真實的。電視劇就是不停地拍，它會剪輯你最好的狀態，你有修正的機會，有再來的機會。這兩者其實也是不同領域的表演。舞臺劇就在一個舞臺，場景有可能是客房、吧臺或者是戶外，透過快速的換景，在一個小小的盒子里呈現出無限想象的東西，在短短的一個半小時里呈現出你要的東西，我覺得舞臺劇是一個濃縮的東西，是精華。

Q：Ella和Selina看過你的舞臺劇 《小夜曲》 后，她們是怎么評價的？

A：Ella聽《靈魂伴侶》這首歌聽到哭了，她覺得我唱哭她了，很感人、很動人。Selina她就覺得很美很棒，她強調說覺得我很會唱，但是沒有著重演技的部分，她可能還是覺得唱歌比較適合我吧。

Q：我發現在這張專輯里面沒有你自己作詞作曲的歌在里面。

A：不需要，沒有我已經這么厲害了，有了我還得了。（笑）沒有啦，其實創作不是我擅長的東西，我不是創作歌手，其實我覺得創作需要訓練和累積的，就像寫作一樣，其實每一個人都可以創作，可以哼出調子來，只不過要看你有沒有辦法完美地將你的心情投射在有限的段落里，這就需要訓練和技巧。所以如果作品要完美的話，最好交給長期的專精的人去做，但這也需要溝通，我要精準地知道我需要什么，然后非常明確地找到能幫我做到這件事的人，所以我的技巧可能不是創作而是在表達上面。

Q：所以你如果寫歌也不會規定自己要寫什么，而是會根據靈感來嗎？

A：如果是依靠創作謀生的話，我可能會規定自己要做什么，但是如果這不是我的工作，我就會很隨性。但是如果為了工作而創作，那可能就需要很精準，你要有完整的起承轉合，要有勾人的句子，要別出心裁，有獨特的專屬的創作風格。如果不是為了工作創作，你就可以隨性的哼什么，或者寫自己想寫的奇奇怪怪的文字。

“我可以做自己的心靈導師”

田馥甄在《人間煙火》里唱著：真沒時間去傷春悲秋，眼耳鼻舌口，忙著被誘惑。讓我們感受到了在她被大眾設定的仙氣飄飄的背影后充滿日常煙火氣的一面，過了30歲的她依然像少女一般時常露出頑皮的笑容，不愛和別人比較也不在意別人的目光，遇到了想不開的問題也都能在洗澡時隨頭發一同疏散開，對于得到的一切她也始終認定這是最好的安排，那一刻我真實的覺得眼前這個女孩眼里像是沉睡著日月星辰一樣善良。

Q：你是高中畢業就出道了，那么出道太早有沒有錯失一些日常的快樂？

A：我不知道如果我不出道我的日常會是快樂的嗎？因為我出道了但我的日常也很快樂，所以我不知道我晚一點出道的那段日子是否快樂，所以我不會去想我沒有得到的東西會不會比我現在得到的更美好，因為那根本想不到。我就是一畢業，認識另外兩個姐妹住在一起快速的進入一個眼花繚亂的世界，一起探索，我覺得還蠻好玩的。

Q：因為你微博上經常會發一些感悟，所以其實我覺得你寫書應該會挺不錯的。

A：之前S.H.E有出過書，我也有自己寫，但是寫書也需要花時間沉淀。那時候我一般都是晚上在電腦前面打，其實我覺得自己寫一些東西還不錯，因為平時講話你會噼里啪啦，不經過大腦直接講出來，但是寫東西你就會在大腦里整合一下再寫出來，其實整合文字的過程中這件事也在你腦子里稍微梳理了一下，我覺得也還不錯。

Q：從S.H.E到現在一個人，心態有什么變化？

A：一定有變化，只是很難形容，很難形容要怎么說自己的變化，我覺得是看事情的態度角度變了，因為經歷了很多事情所以會不一樣。

Q：你還記得第一次以一個人身份出來的情景嗎？

A：應該是記者會吧。比如我錄音、拍MV、拍照，我都知道我要怎么做或者怎么去表現，但是一開始的時候對媒體我就沒有招架能力，常常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表達，很緊張。雖然現在也沒有特別好，但現在比以前會舒服一點。

Q：之后會有S.H.E的合體開演唱會嗎？

A：這個沒有，但今年是我們出道15周年，我們會辦一個展覽，有關于這15年內的各種回憶，影音、圖像資料的展覽，我自己也很期待這個展覽。因為連我們在準備素材的時候走進去都感覺就像是走進時光隧道了，因為S.H.E這15年也陪伴很多人度過了自己的青春歲月，可能現在這些人中很多人在為了生活忙碌，所以如果去看那個展覽，也許就會像重新走過童年的時光隧道，會讓人覺得很好玩。就連我們自己在整理那些東西的時候，也是回憶滿滿。

Q：在意被拿來和別人比較嗎？

A：我不會在意，因為這個世界人都很愛比較，但是老天爺給了我一個很好的禮物就是我不愛和人比較，因為我實在是太愛做自己，我的專注力都放在我要如何凈化我自己，如何讓自己成為一個更好的人，所以我不會把專注力放在別人身上。而且不愛比較也是S.H.E我們這三個人感情這么好的原因，所以我們才會這么情同姐妹，才能這么一步步走到今天，感情越來越濃烈的進入到了第15個年頭。我們天生就是比較不愛比較的人，其實我們三人很多時候連價值觀、審美觀都不一樣，聽的音樂、喜歡的東西都不一樣，但是我們都喜歡看到對方的優點，去學習對方的優點，習慣把對方當成自己的明鏡，可以照到自己的缺點。

Q：我覺得你也可以當哲學家或心理學家，因為能看出你心胸開闊。

A：其實我每天都在反復思考，就像梳頭一樣理出一個思緒來，雖然有的時候也會打結，但是內心糾結的事情我都會在睡前想開，其實就連洗頭的時候我都會邊順頭發邊想今天有什么糾結的事情，我就會想怎么把它解開再躺下去睡覺，我不會帶著糾結的心情入睡，我會把每件事想開闊了再睡，如果有一件事我覺得不是很滿意，那我明天就不要再這樣了，但是我覺得不要太嚴重地責備自己，告訴自己下一次別再這樣就好了。我幾乎沒有梳不開的時候，我可以做自己的心靈導師。

Q：周圍好多姐妹都步入婚姻的殿堂了，身邊會有人催婚嗎？

A：不會，就算是催婚也是長輩的好意，他們都希望你不要一個人孤老，會希望你有一個歸宿，有一個人可以陪伴你，其實這是長輩給你的愛和關心。以前如果有人問“馥甄，你什么時候結婚，什么時候有對象？” 會覺得有點煩，就像之前在Ella的婚禮上就會有人一直問我說：“那什么時候輪到你啊？”但是現在就會笑笑說“再說啦再說啦，看緣分看緣分。”我會把這個當成一份善意的問候，不會覺得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