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道人
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所以在江湖中,陣法作為武林中的高階技能,能夠掌握獨門陣法者,往往在武林中都有一席之地。
大體而言,陣法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小團體”化零為整,為了能在群毆中發揮每一個人的功力,發明出來的戰斗陣型;還有一類是,通過山石等物事的獨特排列,各種秀操作,用以迷惑敵人的陣法。但無論是哪一類,在江湖中能掀起不小風浪。本期俠說八道就為大家講講武林中的陣法。
江湖中出名的陣法不計其數,然而在陣法界首屈一指的還得算是少林寺十八銅人陣。這十八個禿驢名動江湖,卻又身份神秘,身為出家人,造型卻又十分獨特,不光會炒菜還會武功,在江湖中可謂是噱頭十足。天下武功出少林,然而少林寺的弟子若是想下山,須得經過十八銅人陣的考驗。十八銅人陣就是少林寺弟子,初入江湖的第一個關卡。
根據少林寺的傳說,十八銅人真正的來歷應該是起源于唐朝的十八棍僧救唐王。隋朝末年,群閥爭天下,而當時還是秦王的李世民身陷險境,被王世充的部屬追殺。逃亡途中得到當時少林寺武僧的協助,終于逃出生天。而后來李世民登基為帝之后,為了褒獎少林寺練武強身、匡扶天下的事跡,而鑄造了以十八個武僧為原型的銅像,這就是真正的十八銅人。自此之后,十八銅人就成了少林弟子行俠仗義、救民保國的象征。再經由各種武俠小說和影視作品的渲染,十八銅人逐漸成為了少林寺的守護者。
陣法的起源最早可以追敘到早期的冷兵器時代,為了適應大規模的作戰,陣法也就應運而生。相傳黃帝大戰蚩尤時,從天女那獲得《天一遁甲》,學到陣法。而有據可查的是,商朝武丁編制左、中、右三師,就是采取了固定陣型。
春秋戰國時期,戰亂連連,兵家也得以發揚光大,出現了許多專門的著述來論證陣法。其中最有名的當是孫臏的《孫臏兵法·十陣》:“凡陣有十:有方陣,有圓陣,有疏陣,有數陣,有錐行之陣,有雁行之陣,有鉤行之陣,有玄襄之陣,有火陣,有水陣。”而后的歷朝歷代,都有發展。如朝鮮戰爭中,中國人民志愿軍所采用的“三三制”步兵沖鋒,也是陣法思想的一種運用。
江湖中最厲害的陣法可謂是眾說紛紜,然而說到常見的話,當屬八卦陣了。這是三國時諸葛亮創設的一種陣法。相傳諸葛孔明御敵時以亂石堆成石陣,按遁甲分成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變化萬端,可當十萬精兵。
江湖中人從武侯那拜師的可不少,《云海玉弓緣》中武當派的九宮八卦陣、《陸小鳳》系列中八卦劍陣、陳青云《沉劍迷星》中昆侖派所使的七星八卦陣都是八卦陣系列陣法。這類陣法,繁復綿密,暗藏玄機,敵人難探虛實,所以有退敵之神效。黃藥師天縱奇才才推敲出些許傳與女兒黃蓉和徒孫傻姑、徒弟程英。魔頭李莫愁來尋仇,黃蓉和楊過、程英只簡單擺出個石頭陣就讓李莫愁鎩羽而歸。
江湖斗爭不同于戰場廝殺,就算是群毆也不是什么撐天的大場面,按理說陣法的效應顯現不出來,然而實際情況卻并非如此。江湖各門派在江湖中明爭暗斗、搶立山頭,若門下弟子個個天資出眾,自不必多表,然而天才畢竟是百年難遇,天資平平的中人才是門派的基石,所以陣法于一門一派而言十分重要,上則可以發揚光大本門本派,下則可以保一派之安寧。
《笑傲江湖》中恒山派,天資出眾者寥寥無幾,卻以恒山劍陣立名于五岳劍派。《倚天屠龍記》中的武當派更是了得,張三豐從龜蛇中領悟真武七截陣,他傳給武當七俠每人一套武功,各有精微奧妙之處,若二人合力,則攻守兼備,威力大增。若三人同使,比二人同使的威力又強一倍。四人相當于八位高手,五人相當于十六位,六人相當于三十二位,七人相當于六十四位當世一流高手同時出手。
陣法最顯著的特點是虛實難辨,讓敵人在陣中進退兩難,所以為了迷惑敵人,陣法與奇門遁甲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八卦、五行、天罡、地煞都是陣法中的常客,而其中總會透著一種奇詭。
武林之中說到奇陣有很多。臥龍生《七絕魔劍》中就有一種陣法,叫做共死刀陣,是一種獨特、兇殘的陣法。對陣時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的人交錯出刀,配合得快速絕倫,如有分毫之差,非自己人劈中自己人不可。如敵人傷了組刀陣者之一,則進攻之人勢必同遭刀劈。此陣的特異之處在于,唯有同伴受傷之后,刀陣的妙用才發揮到極致。欲破此陣,必須兩人聯手,但陣雖可破,兩人之中卻必有一人受傷或犧牲。
全真七子混跡江湖的吃飯家伙就是天罡北斗陣了,按理說以丘處機這樣級別的人物主持,天罡北斗陣應該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但在小說中卻數次敗北,被人破陣,當真有些雷聲大雨點小的既視感。這其中有何奧秘?
所謂的天罡北斗陣,顧名思義,是按北斗星座的方位結陣。馬鈺位當天樞,譚入端位當天璇,劉處玄位錄天璣,丘處機位當天權,四人組成斗魁;王處一位當玉衡,郝大通位當開陽,孫不二位當瑤光,三人組成斗柄。北斗七星中以天權光度最暗,卻是居魁柄相接之處,最是沖要,因此由七子中武功最強的丘處機承當,斗柄中玉衡為主,由武功次強的王處一承當。天罡北斗陣是全真教中最上乘的玄門功夫,迎敵時只出一掌,另一掌卻搭在身旁之人身上,敵人來攻時,正面首當其沖者不用出力招架,卻由身旁道侶側擊反攻,猶如一人身兼數人功力,的確威不可擋。若是陷入天罡北斗陣,除非將七人中打倒一人,否則決然無法逃出。
類似于短板理論,團隊高度決定于其中最弱的一方。得知這一情報后, 江湖中的宵小之輩自然是不勝膽寒,但是五絕大都會露出迷之微笑,郭靖這小子表示自己也可以一戰!
江湖之中突然蹦出個絕情谷,相較于天罡北斗陣,主持漁網陣的雖是公孫止,但戰斗在一線的卻是連名字都叫不上的綠衫弟子,按理說應該只是個刷經驗的小陣而已,卻接連捉住了周伯通等江湖一流好手,更是逼得武功小成的楊過苦不堪言。從實戰看,漁網陣確實不可小覷。那究竟為什么會這么強?
漁網以金絲和鋼絲絞成,每張網丈許見方,網上綴滿金刀利劍,用以刺敵,網口交錯之處綴有吸鐵石,可以吸去敵人的金屬暗器。對陣時,由十六人組成一陣,每四人拉住一塊漁網,由掌陣者指揮,或橫或豎,或斜或平,不斷變換,縮小包圍圈,令敵人束手就縛。
這陣法關鍵就在于網口處的吸鐵石。若要破金絲鋼絲絞成的網,必須使用利器,然而尋常的刀劍又會受網上磁石的干擾,自是難敵。眾多英雄好漢折戟沉沙也是可以想見。其實,想要破漁網陣,必須得選合適的武器,諸如君子淑女劍、玄鐵劍這樣的重劍,亦或是金絲手套這樣靈活多變的奇兵,對癥下藥,才是良方。
江湖中的殺戮雖不鮮見,但規模卻仍是比不上戰場。江湖中結陣,少如數人的天罡北斗陣,多如數十人的打狗陣,與動輒數千數萬的軍陣相比,自然是不可相提并論。基于這種區別,江湖陣法講究精細綿密。軍陣講究繁復變換,能夠讓數萬人在一息之間變陣,殺敵人措手不及。
兩者之間相同的,就是陣法中天文五行的生克變化。這里就不得不說黃藥師獨創的二十八宿大陣。此陣衍生于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陣和古陣九宮八卦陣。黃藥師說過:“我這陣法本意只用于武林中數十人的打斗,并沒想到用于千軍萬馬的戰陣。然略加變化,似乎倒也合用……”五行變化相生相克,歷來為古人所參詳不透,黃藥師能達此境界,可謂是當時一大曠世奇才。襄陽城一戰,黃藥師曾用此陣法救郭襄,以江湖中的名宿為首,用四萬宋軍抵御兩倍之敵。
結語:
“五運更始,上應天期,陰陽往復,寒暑迎隨,真邪相薄,內外分離,六經波蕩,五氣傾移。”陣法之道,大抵不脫于以上諸義。有的是因為時代久遠,有的是與近代文化發展趨勢相悖,古人的這些文化留痕,現在早已變得模糊不清。或是糟粕,或是精華,也是眾說紛紜。然而,作為一種文化印記,審慎地認知總好過刻意的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