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一種幸福淹沒

小寧

臨近周末，有單身同事發起武漢看櫻花自駕游，閑來無事，便報了名。

啟程時，意外看到橙。橙去年剛剛做了母親，如今女兒不過1歲，正是最依賴她的時候。所以，我并未想到耗時兩天的旅行，她會將女兒留給家人，說走便走。暗忖，橙或許一時興起，出來了，恐是不能安心吧。

然而，三四個小時車程，橙并未如我所想，頻頻打電話詢問女兒境況，亦無片刻心神不寧，一路上，她悠然自在地聽著音樂看途中風景。抵達目的地后，橙更是歡呼雀躍地觀賞繁花盛開，驚喜、拍照……專心致志獨自安享這美好時光，不被任何事物打擾。

夜晚，幾個人在繁華的街頭夜市吃小吃、喝啤酒，興之所至，同行的3個女子都喝至微醺，包括橙。頻繁地推杯換盞中，橙跟我們聊眼前美食，聊當日美景，并無只言片語絮叨家中小女，亦未拿出手機炫女兒照片，仿佛，此刻的她只是一個單身女子，安享一場出游的盛宴。而直到深夜，回到酒店房間，才聽她打電話詢問了先生兩句。

橙掛了電話后，我同她開玩笑：“不想女兒?。俊?/p>

橙笑起來：“既然出來了，就不想。和女兒一起，有一起的幸福，出來玩，有玩的幸福。都是我所好，哪一種，我都要。”我也笑起來，橙說得沒錯，只是很多做了母親的女子，會為了子女自動把其他愛好放棄，只專心于母親的角色。但是，橙并不愿意人生只有一種幸福。

借一點酒意，橙說，除了母親，她還是妻子，除了妻子，她還是女兒，除去這一切身份，她還是自己，一個愛旅游、愛美食，偶爾也愛瘋鬧的女子，她希望這一輩子，都可以愛護這個各種身份之外的女子，允許和縱容自己，做喜歡做的事，享受人生不同的幸福，而不是，把自己淹沒在某一種幸福里。

我忽然莫名感動。人生一場，有多少女子自愿把自己淹沒在一個角色里，用盡全力做妻子、做母親，慢慢忘卻自己，讓幸福變成單一色。橙卻不，她在用心扮演好那些角色之余，也不忽略自己，不被一種幸福淹沒，而是享受多種身份帶來的快樂。

必須承認，這不是一個女子的貪心，而是聰慧。

（江山美如畫摘自《婦女》2016年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