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肅然起敬的俄羅斯婚禮

張錫杰

聽人說，去俄羅斯旅游，如果能夠見識一場俄羅斯人的婚禮，會讓你備感幸運，留下美好的記憶。說來也巧，2013年9月的一個下午，當我們在圣彼得堡彼得大帝雕像附近的街上觀光時，恰巧遇到一對結婚的新人。

走在前面的是穿著一身黑色西服的帥小伙，手牽披著潔白婚紗的靚麗新娘，后面跟著十來位親朋好友，還有跟拍的攝影師。熟悉俄羅斯婚俗的導游和團友立即沖著新人齊聲大喊：“郭里嘎！郭里嘎！”

聽到喊聲，新郎新娘回頭望了我們一眼，然后就在人行道上熱烈地親吻起來。隨著眾人起哄附和的聲音越來越大，新人也吻得越來越熱烈。

這讓不了解俄羅斯風俗的團友們驚訝地瞪大眼睛：“你們說的是什么？”

導游小張笑著解釋，俄語“郭里嘎”是“苦哇”的意思。富有幽默感的俄羅斯人，習慣用反話來表示祝福。“郭里嘎”的潛臺詞是：“酒是苦的，不好喝，應該用新郎新娘的吻把它變甜！”所以，婚禮上每當有人高喊“郭里嘎”時，新人都會用甜蜜的親吻來平息大家的喊聲。

有人調侃說：“俄羅斯人的婚禮‘叫苦不迭！”

圣彼得堡青年的婚禮很愜意。一對戀人要結婚了，就會在周六、周日或節日，邀上雙方的父母和親友，一行人或乘車或步行，去公園和各種紀念場所拍照留念；還有的登上游船游覽涅瓦河兩岸的風光景色，感受大自然的溫馨與美妙。若去遠的地方，還會帶上香檳、白蘭地、面包和香腸等食品，路上就地進行野炊，愜意得就像一次郊游。聽導游說，在圣彼得堡的大街上，很少能看到浩浩蕩蕩的婚禮車隊，飯店里也很少能見到高朋滿座的豪華婚宴。圣彼得堡人很開放，也很友好，新郎新娘在公園里或紀念物處拍照時，你若愿意去“湊熱鬧、沾喜氣”，他們會很高興地同你合影。若趕上他們野炊，還會熱情地邀請客人同飲、同吃、同歡樂。

除了喝苦酒、崇尚節儉之外，俄羅斯婚禮的一項重要內容，便是新郎新娘要在婚禮當天去烈士墓獻花。在俄羅斯，幾乎每座城市的每座村莊都會有一個二戰烈士紀念碑或烈士墓，紀念碑上密密麻麻地寫著烈士的名字。而我也有幸目睹在圣彼得堡的烈士紀念碑和莫斯科的無名烈士墓前，身著盛裝的新人手捧潔白的鮮花莊嚴肅立在碑前的感人場面。

聽起來這似乎與婚禮的喜慶氛圍格格不入，但在俄羅斯卻是一項重要傳統。這一傳統起源于俄國十月革命后，在蘇聯革命和衛國戰爭中數千萬人前赴后繼，獻出寶貴生命，蘇聯有近2700萬人犧牲，其中1000萬人戰死疆場，12 660人榮獲蘇聯英雄稱號。被譽為“英雄城市”的圣彼得堡，當時叫列寧格勒。在德國法西斯圍城的872天里，列寧格勒軍民以鋼鐵般的意志和同仇敵愾的頑強抗擊，創造了列寧格勒堅不可摧的神話，同時也付出了60多萬軍民死于戰火、嚴寒與饑餓的沉重代價。

到1950年，蘇聯全國普遍實行隆重、簡樸的“共青團式婚禮”，其主要議程是：在婚禮這天，先由新郎新娘雙方的父母向新人贈送圓面包和食鹽，祝福新人白頭偕老，生活富足美滿。隨后，請參加過衛國戰爭的老戰士或勞動模范講話和致辭，再由受人尊敬的證婚人向新人頒授結婚證書。結婚的青年夫婦手捧鮮花來到烈士墓前，表達他們對先烈的敬意——感謝他們用生命保衛了國家的獨立，給他們帶來了幸福生活。表達他們在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不會忘記那些為今天的幸福生活拋頭顱灑熱血的英雄們的決心。

隨著社會的變遷和物質生活的改善，俄羅斯青年的婚禮也融入了現代社會的許多時髦元素，追求高檔婚紗和豪華婚車的也不乏其人。但是，仍有許多俄羅斯青年不忘父輩們的傳統。在他們看來，在人生最美好、最甜蜜的時刻去烈士墓恭恭敬敬地獻上一束圣潔的鮮花，緬懷那些為國捐軀的英雄，不僅是一件高尚而有紀念意義的事情，也是對今天幸福生活的珍惜和對未來夢想的憧憬。

聞聽此言，我們都感動不已：不忘歷史，才能更好地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