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鐵劍門

龐學冬

這天，鐵劍門掌門人鐵牙正在書房研習劍譜，小徒弟游聰跑來稟報說，柳飛帶著禮品前來拜見。

鐵牙和柳飛的父親柳刀本是同門師兄弟，20年前的一天兩人比武，柳刀忽然使詐，斬斷了鐵牙的左臂。師父痛斥柳刀跟同門師弟竟使如此狠招，氣憤之下引起舊疾一病不起，臨終前把掌門之位交給了鐵牙。鐵牙成了掌門后將柳刀逐出了鐵劍門。于此，柳刀自立門戶，成立了金劍門。

鐵牙讓游聰把柳飛帶進來。見了柳飛，鐵牙問：“你來還是為了小柔？”柳飛跪在地上說：“是的，我和小柔是真心相愛，還請師叔成全。”

小柔乖巧可愛，鐵牙視她掌上明珠。可女大不由爹，小柔自從和柳飛在燈會上見了一面后，兩人就互生情愫，并溜出去和柳飛見面。但紙包不住火，有一次柳飛送小柔回家，被鐵牙看個正著，當即一掌就把柳飛打得口吐鮮血，并將小柔關進房間再不許他們見面。

鐵牙冷笑道：“我和你爹的斷臂之仇你也知曉，想讓我成全卻有個條件……”柳飛見鐵牙態度有所緩和，忙說：“師叔有何要求盡管說！”

“我的條件是，你親手殺死你爹柳刀……”鐵牙咬牙切齒地說。

柳飛頓時怔住，他真想不到時隔多年，鐵牙還如此痛恨自己的父親。如今柳刀重病癱瘓在床，且殺父這種要求，柳飛絕不答應！

柳飛走后，丫環小蓮忽然大叫著“不好了”跑進了客廳。鐵牙問：“慌慌張張的叫什么？”

小蓮說：“回老爺，小姐被人擄走了！”說著將一張紙條遞到了鐵牙手上，“欲救小柔速來風波亭”，當看到署名為“李武”后，鐵牙頓時氣得破口大罵。

李武是鐵牙的大徒弟，不但常去煙花柳巷，還偷走了鐵牙的上乘武功秘籍。鐵牙一氣之下，將他逐出師門。李武幾年來武功大有長進，最近多次找鐵牙挑戰，企圖霸占鐵劍門。

顧不上多想，鐵牙騎上馬就向風波亭趕去。可風波亭內一個人影都沒有！鐵牙暗叫“不好”，忙向鐵劍門趕去。

當他趕回時，李武已把鐵牙的幾個愛徒和數名丫環綁在了院子里。鐵牙的一些徒弟雖說武功不是十分高強，可眾人之力對付李武也是綽綽有余啊，堂堂鐵劍門怎會這么不堪一擊？納悶之際，忽然看到小徒弟游聰正一臉壞笑地站在李武身后！

“你是奸細？”鐵牙喊道。

“你現在知道太遲了！”游聰冷笑道，“我父母慘遭強盜殺害，我為報仇拜在你門下，可這十年來你整日叫我練習基本功，從不教我真正的武功，大師兄李武許諾我只要幫他成為鐵劍門掌門，他就把所有功夫教給我……”

“你怎么這么傻啊！‘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這個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鐵牙萬萬沒想到最愛的弟子會背叛自己。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李武搞得鬼，鐵牙抽出腰間的寶劍就向李武刺去，可身體剛騰到半空就因使不上力氣摔了下來。李武大笑起來：“老家伙你不要白費力氣了，鐵劍門眾門人包括你在內都中了我讓游聰下的軟筋茶！”

鐵牙本想爬起來再試，可李武迅疾飛過來，一掌就打在他的后頸上，打斷了他的任督二脈。

這時，一枚燕翅飛鏢忽然向李武襲來，李武眼疾手快，躲了過去。他正要看是誰多管閑事，只見一個蒙面人騎著一匹快馬奔來，接著一把將鐵牙拉到了馬背上！

李武定睛一瞧，那馬背上還坐著小柔，當李武想要追時，已然來不及了。

當鐵牙被蒙面人扶下馬后，他才看出救自己的人是柳飛。

柳飛把鐵牙安置在床上后說，他在鐵牙那里吃了閉門羹后，就躲在鐵劍門門口考慮如何見上小柔一面，正當無計可施時，他忽然發現鐵牙急匆匆地出了鐵劍門，他一打聽才知道，小柔被李武擄走了。他正想去風波亭時，卻發現李武押著小柔闖進了鐵劍門，進去之后就與眾門人打斗在了一起，由于眾門人中了毒，時過不久，都束手就擒了。

柳飛雖是金劍門的掌門人，可他天生喜歡琴棋書畫不愛習武，現在的功夫很差，想對付李武無異于以卵擊石，為救小柔，他趁亂去了關押小柔的柴房。他將小柔救出后準備離開，卻發現鐵牙正被李武打倒在地，既然不能應戰，他只好用一個飛鏢突襲李武，趁李武驚詫之際救走了鐵牙。

鐵牙聽后一聲嘆息，淚水也忍不住落下來。鐵牙拉過柳飛手說：“我知道你和小柔是真心相愛的，如今你救了我們父女，我沒理由不把小柔嫁給你，但我有一個條件。你只要將李武除掉，幫我奪回鐵劍門，我就把小柔嫁給你！”

“好，我答應！”柳飛剛說完忽然又犯起難，憑他的功夫怎能打過李武啊。鐵牙從懷里掏出一本劍譜交到柳飛手中：“這本秘籍是本門最精妙的武學，你從小熟讀本門內功心法，學習此秘籍，只要認真鉆研，想打敗李武絕非難事。”

此后，柳飛就按照鐵牙的囑托整日鉆研武學，一年之后他就將秘籍上的功夫學得爐火純青了。

這天，李武正在客廳中喝茶，柳飛帶著小柔和鐵牙闖了進來，鐵劍門的門人得知柳飛是來為鐵牙報仇，都躲到了一邊，畢竟他們是迫不得已才跟著李武的。

李武自知他們是來尋仇的，二話不說，拔劍就向柳飛刺去，可他萬萬沒想到，柳飛只輕輕一跳就躍上半空躲了過去，李武回身繼續拼殺，可連刺幾劍都招招落空。

李武急得大叫起來，可這時，柳飛持劍已從空中向他刺來，劍影萬千，使得人眼花繚亂，他匆忙躲避，卻為時已晚，只覺一陣劇痛，他的胸口已被刺穿……

鐵牙如愿以償，奪回了鐵劍門掌門之位。半月之后，鐵牙為柳飛和小柔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不知是操勞過度還是舊病復發，幾日之后鐵牙忽然一病不起，他把掌門之位傳給了柳飛后，仍然濃眉緊鎖，柳飛問他有何心事？鐵牙說：“你把我扶到你父親房間，有件事我一直壓在心里，如果不說出來，我死了都閉不上眼睛……”

柳飛把鐵牙扶到父親床前，鐵牙攥著說不出話來的柳刀的手忽然跪在了地上：“師兄，我對不起你啊，因為我的怨恨害你走投無路離開鐵劍門，還背了一輩子傷害同門的臭名聲。當年我和師兄比武，你虛晃一招我是看清的，之所以你能砍掉我的左臂，那是我故意將左臂迎到了劍上……”

鐵牙頓了頓接著說，20年前，他和柳刀同時愛上了自己的師妹，可師妹卻不喜歡自己。柳刀和師妹結為夫妻之后，他就懷恨在心，師父當年想在他和柳刀兩人中選出新掌門人，為了讓師父增加對柳刀的厭惡感，他就故意在比武時“奉獻”出一臂，之后他便在師父面前告狀，師父見柳刀砍下愛徒的左臂自然既心疼又生氣，于是就將掌門的位子傳給了鐵牙。

聽到這些話，柳飛和小柔都驚若木雞，等他們緩過神來去攙扶鐵牙時，卻發現他已經閉上了眼睛、斷了氣息……

選自《百家故事》2015.9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