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出版市場日新月異的今天,歐美出版教育能較快速地對市場需求做出反應,這得益于其與生俱來的產學研一體特性。歐美出版教育在專業規劃、課程設置、師資聘用等方面均與產業保持緊密合作,這保證了出版教育、出版人才與出版業發展齊頭并進。
【關鍵詞】出版教育;產學研;師資培養
【作者單位】張建鳳,福建工程學院人文學院。
【基金項目】本文系福建工程學院2016年校教育科學研究項目(編號:GB-J-16-17)、福建省教育科學“十二五”規劃專項研究項目(編號:FJJKHX15—024)的研究成果之一。
電子書、有聲故事書等出版技術及開放資源、圖書館出版、自出版出版業態給出版業帶來顛覆性的變化。同時,“互聯網+”帶來的大型開放式網絡課程(MOOC)、開放教育資源(OER)、VR技術、AR技術等新生事物也改變了知識的生產、傳播、管理、應用以及傳統的教育方式。數字技術的發展對出版教育從課程體系設置、出版工藝訓練到教育思想都提出了挑戰。美國、英國、澳大利亞、加拿大等國的出版教育源于產業市場又服務產業市場,盡管產學研結合推進出版教育發展面臨課程設置、新出版工藝學習等方面的問題,但更多的是能快速反應市場需求,以不變應萬變矗立于風云變幻的出版產業和教育市場。
在歐美國家,出版教育是一種成熟的教育體系,但產學研出版人才培養研究還不多,國內倒是有很多學者從不同角度對其進行研究,其中三個層面值得正被傳統出版和出版教育轉型種種問題困擾的業界同行思考。其一是出版教育從專業宏觀規劃到教學具體實施,業界都直接參與其中,課程根據市場變化進行變更,以保證出版教育時刻緊跟出版業的發展;其二是教師聘用職業化和在職培養幫助教師職業發展,保證課程變更時有足夠的師資力量跟上時代;其三是在培養方式和層次上靈活多樣,鼓勵終身教育,充分了解、尊重和滿足學習出版知識的各種需要。
一、歐美出版教育與生俱來的產業基因
數個世紀以來,歐美國家視出版為臨時性的工作,缺乏系統的培訓,每個出版社都有自己的出版標準與定義,依靠學徒制進行傳承。美國現代出版教育最早可以追溯到1940年由美國圖書出版局(即現在的美國出版商協會)資助的有關出版知識課程,其中最著名的是1947年創立于拉德克里夫學院(Radcliffe College)的“拉德克里夫出版課程”(Radcliffe Publishing Course),創辦者是拉德克里夫學院學生就業辦公室。這個為時6周的夏季出版培訓班辦學初衷是為學院里熱衷文學的女孩子提供實用的出版職業技能培訓,后來慢慢發展成哥倫比亞大學出版專業[1]。該學院開了美國出版教育之先河,隨后美國其他學校也開始設置出版業相關課程。
作為最早發展出版業的國家之一,早在 1928 年,英國就開始開展出版教育和培訓。20世紀60年代,牛津布魯克斯學院即后來的牛津布魯斯大學(Oxford Polytechnic)和愛丁堡納皮爾即后來的納皮爾學院(Napier College)開設了大學出版專業,拉開了英國出版教育的帷幕。加拿大類似拉德克里夫課程的班夫出版研討會(Banff Publishing Workshop)始于20世紀80年代早期,是一個短期培養出版專業人才、強化職業導向的培訓。此后,隨著市場日益復雜和出版技術的成熟,對出版管理人才需求的呼聲越來越高,歐美出版專科學校和繼續教育項目發展起來[2]。
“出版并不是像數學、政治、經典著作研究那樣的理論性學科,而是一種實踐性很強的活動和加工處理過程。”這是出版家小赫伯特·S.貝利在1995年出版的《圖書出版的藝術和科學》中的斷言。歐美出版教育應產業之需發展起來,職業化、實踐性奠定了其發展的本色。
二、與產業緊密合作不斷創新發展
歐美發達國家都高度重視產學研合作,設有專門機構積極推動合作組織的建設和發展。如英國1975年組建了全國性教學公司(Teaching Company),由教學公司出面組織高校和企業界共同參加科技協作項目, 使得高等教育界和產業界之間建立起比較穩固的協作渠道。美國國家科學基金組織自1971年開始制定了7個促進產學研合作計劃,如“大學工業合作研究計劃”“小企業等價研究計劃”等,宗旨是把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與國家工業未來的發展緊密聯系起來[3]。這些有關產學研一體化的政策也體現在歐美出版教育的各個層面:從院系發展、專業規劃到課程設置,從學生實習、開展研究活動到教師聘用等,都緊跟時代脈搏和市場需求。
1.高級專家團和顧問團協助專業規劃發展
澳大利亞大學設有直接對副校長負責的高級專家團、院部顧問團以及課程協調員(Curriculum Coordinators)。專家團專家來自澳洲不同地區,他們基于地方、全國和全球等不同角度,對各自領域發展趨勢和實踐提出建議,也和各學院顧問團一起結合社會需求做相關研究和咨詢工作。
院部顧問團有行業專家和出版相關企業骨干,通過一年兩次固定的顧問會議以及平時靈活的溝通等方式,既提供專業的宏觀發展規劃,也提出課程調整、師資引薦、教學評估、實習計劃等具體事務方面的建議。
課程設置由課程協調員負責,每年對課程進行更新與調整,以與產業的發展相銜接。課程設置協調員一般由具有豐富產業實踐經驗的人擔當,他們了解出版企業最需要什么樣的人才,會根據企業需要的知識結構、實踐技能,以及企業需要的非智力要素等來考慮課程的內容及協調教師。如此一來,能夠有的放矢地培養人才以接近和符合產業發展需要[4]。
英國牛津布魯克斯大學設有課程出版界顧問委員會(Publishing Industry Advisory Board),現有29名來自兒童出版、雜志行業和商業及教育出版等多種出版領域的資深出版人士,他們為課程發展提供咨詢,也為本科和研究生教授課程項目。他們有來自布魯姆斯伯里出版公司的行業咨詢委員會主席Jonathan Glasspool、愛樂維爾公司的Mayur Amin、Attwooll出版聯盟(Attwooll Associates)的David Attwooll等。這些咨詢成員所在的組織都是暢銷書出版、數字出版數據庫開發、版權管理等各領域的佼佼者[5]。
美國第一個授予出版專業研究生學位的佩斯大學,同樣也設有一個約70人組成的系務顧問委員會,顧問來自哈佛商業周刊、時代集團、哥倫比亞大學出版社、貝克·泰勒圖書公司等企業,均是企業的資深人士或一線骨干。這些顧問的背后是一個個有可能或已經與學校合作的機構,目前已有《讀者文摘》、美國媒體集團等10多家公司以企業或個人名義在該系設立各類獎學、助學基金,總捐贈本金達100萬美元。這為開展資助學生、設立學術論壇、聘請講座教授等教學活動提供了有力保障[6]。
正是借助這些連接業界的平臺,出版院系在師資、實習基地、就業推薦、企業捐學等方面擁有較大的發展空間,在產學互助的良好教育環境中不斷壯大。
2.優秀師資創新教育促進專業發展
優秀教師是教育的基礎。在歐美出版集團的專家團、院顧問團、課程協調員中,一些成員同時也在大學兼職做教授,很容易將業界實際案例引入課程中,將市場最新發展動向引入課堂。這些組織的存在使業界學界互聯互通,不僅避免了課程產學脫節,而且更重要的是為業界源源不斷提供身處業界一線、具有最新出版知識的教學人員。
佩斯大學聘任的出版教授中,學校內部教職工編制教師與業界兼職比達到1∶5,也就是30名聘任教授中,只有5人屬于學校內部教職工編制,其他25人來自業界,如麥格勞—希爾出版集團、哈佛商業周刊、時代集團、哥倫比亞大學出版社、貝克·泰勒圖書公司等企業,均是企業的資深人士或一線骨干[6]。在英國最早設立出版專業的牛津布魯克斯大學,正式職員很少,師生比甚至達到1∶18左右,學校經常邀請來自出版界的客座教師、技能指導員和IT人員到校教學,還設有一名出版專業的圖書資料員專門幫助學生做課題,培養學生的自學能力[5]。
除了不斷吸收業界精英,歐美學校也重視從業教師的培養。比如牛津布魯克斯大學的教學人員雖然都有在出版界工作的經驗,而且都獲得高等教育資格證書,但學校仍然每年專門支出費用用于教學人員定期進修和參加(專業)會議,以使他們承擔的科研項目和咨詢工作得以順利進行。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學校還設有專門師資進修部門,類似企業的員工入職培訓。科廷大學新教師入職前得通過一個教師培訓考核項目,這個項目主要是對初步通過考核有希望進入科廷教學的教師進行教學方法和手段培訓。不同于國內純理論的高師培訓,這個職前培訓項目由4—5名申請者一起開展課程教學活動,每個教學環節采用講授、視頻觀摩、游戲、活動等不同的教學方法,申請者要相互合作、協商教學環節,相互觀摩,指導教師負責指導、監督和考核[7]。
入職后的培訓項目更多,師資部門常年舉辦語言、基礎教學、專業教學、最新教學方法等各種教學研究培訓,針對教師不同時期、不同階段的發展需要進行培訓。這些培訓項目有些由本校教師負責主持,有些則直接邀請外來機構實施。如針對本校教師的英語培訓項目,分基礎部分和提高部分,由本校教師負責,基本每個學期舉行一次,邀請外來機構培訓。2014年11月,筆者就參加過科廷大學邀請美國教育培訓機構舉辦的“21世紀教學方法”項目,時間為期一周,主講網絡時代教學方法,教師根據自身需要選擇參加與否,參加的教師像重新做學生一樣,討論激烈。
另外,除了教學或研究人員自愿開設論壇或講座進行教學或研究交流,學校每周還固定在周五舉辦研究交流論壇(Curtin Corner),針對各領域的熱點提出問題,召集人員進行交流討論。這些活動都是本著自愿參與原則,鼓勵教師在學術研究、教學方法、教學質量、教師職業規劃和發展等方面進行在職提高[8]。這樣,教師從入職到從業,形成一個閉環的職業化培訓體系,一來有利于出版教育跟上時代步伐,知識技能與時俱進,二來有利于教師適應不斷變化的教育市場,三來有利于教師的個人職業發展。
歐美出版教育實行外聘行業專家與自行培養教學人才結合的方式,使課程教學內容和教學方式盡量保持與業界同步。這種產學研一體化的培養模式,有利于大學利用產業人才資源,使出版教育緊跟社會發展。同時,還為出版教育構建了一個基礎穩固、動態調整的高素質師資網絡,為出版教育發展持續不斷地提供師資。
3.培養層次和方式靈活多樣,服務各種需要
歐美出版教育在培養方式和層次上靈活多樣,幾乎只要愿意學習,無論年齡大小還是身處何方,都可以找到對應層次的教育。學院式系統教育和在職終身培訓組成一個多角度、多層面的系統,使行業發展和人才培養相互促進,推動出版業不斷向前邁進。
在英國,出版教育由大學提供的高等教育和行業協會等組織提供的行業培訓相結合。英國出版業高等教育的學歷教育有高等專科學歷(通常為2年)、學士學位(全日制3年,或者4年含1年實習)、為大學畢業生提供職業技能的研究生學歷證書(學習期限一般為24周至1年)、以培養教學和研究人員為主的碩士學位(學習期限通常為1— 2年)[9]。
除系統的學院學習外,英國出版業者還通過很多在職繼續教育途徑提高自己,如有關當前出版問題的研討會和(一般)會議、私人培訓組織提供的出版技能培訓、公司自己的培訓部門。其中最著名的是英國出版培訓中心提供的培訓,該出版培訓中心是一個私營的非營利性組織,但它卻是英國非常重要的、獲得政府承認的專門從事出版培訓的機構[10]。
澳大利亞出版教育全日制在校學習出版專業有主修、兼修和選修三種類型。非全日制在校學習有五種形式:一是合作學習——與其他高校合作,學生可以選擇出版相關課程;二是大學公開課聯盟——可以遠程在線選擇相關課程的學習并獲取相關證書;三是無法進入學校修學出版專業的學生,可以先在自己的學院學習相關課程,條件合格再轉入學習出版專業;四是國際項目合作——與國外其他學校合作培養;五是交換生培養等。這些項目有些需要面授,有些只需要在線學習;有些需要全日制學習,有些只需業余學習即可[8]。
在北美,出版教育主要提供六大模式的教育:學位教育、暑期培訓班(如哥倫比亞大學的出版課程培訓)、職業發展培訓班、在線或遠程教育、內部培訓和實習項目。通過多形式、多層次靈活的模式設置,給每個有志于學習出版專業的人士,提供盡可能多的學習機會[11]。
網絡提供了足夠多的開放資源,具有許多傳統課堂所不及的優勢。歐美出版教育注重教育服務便捷性,培養層次鮮明、培養方式靈活多樣——面授、遠程教育、在線教育、面授和網絡混合等學習方式的應用,極大地滿足了不斷變化的出版教育市場需要。
三、結語
面對出版新環境和教學新變化,各國都在想方設法創新教育。歐美國家緊密結合產業,立足學校平臺,以產學研一體化促進專業發展、教師培訓和學生培養,為出版教育應對日新月異的出版市場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國內出版專業雖有開展產學研結合教育,但囿于產學研相關政策尚不夠成熟,以及責權利不明等眾多方面的原因,使產學研常常流于形式,讓人很是惋惜。
人才是出版業的首要資源,產業的競爭實質上是人才的競爭。面對出版業繁榮發展的新要求、科技迅猛發展的新動態、國際競爭日趨激烈的新形勢,出版人才素質的提高有賴于自我的不斷提高。出版人才的培養在教學層次與教學方式上,要打破一考定終身的文憑教育制度,提供層次多樣、方便靈活的培養形式,適應出版市場日新月異的發展需求,實現出版人才終身教育的可能;在教師培養上,要緊密聯系業界,最大限度地利用業內人才資源,同時還需相關政策和服務措施,為教師的自我提高提供便捷性和可能性。
[1] 練小川. 美國的出版教育緊扣行業注重實際[J]. 出版參考,2009(4).
[2] John W. Maxwell, Publishing Education in the 21st Century and the Role of the University[J], Journal of Electronic Publishing,2014(2).
[3] 秦旭,陳士俊. 美英產學研合作教育的經驗及其啟示[J] . 科學管理研究,2001(6) .
[4] 韓姝. 簡述澳大利亞的出版教育現狀[J] . 劍南文學:經典教苑,2012(5).
[5] 牛津布魯克斯大學網站. http://publishing. brookes.ac.uk/publishing/iab_member/attwooll/[EB/OL].
[6] 洪九來. 美國出版專業研究生教育的特色及啟示[J] . 現代出版,2011(3).
[7] 張建鳳等. 澳大利亞廣告專業本科教育特色及啟示[J]. 福建工程學院學報,2015(5).
[8] 科廷大學網站. www.curtin.edu.au[EB/OL].
[9] 周瑜. 英國出版高等教育現狀及其啟示[J] . 出版科學,2011(3).
[10]KatherineSkinner, SarahLippincott, JulieSpeer, Tyler WaltersKaLibrary-as-Publisher: Capacity Building for the Library Publishing Subfield[J], Journal of Electronic Publishing,2014(2).
[11] 張建鳳. 數字出版教育的觀念變革與模式創新[J]. 出版廣角,20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