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菲不芃
唱著一句“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赤足從春秋的河邊走來,歌聲古老神秘,高頌愛情最初的模樣。不過是鳥兒多情奏響了樂曲,不過是微風吹縐了一江春水,不過是撥開了面前及腰的蘆葦,不過是那年河畔多看了一眼,怎知以后就再也忘不了那驚世的容顏。
僅憑著這一眼就溯游而上,琴瑟友之,鐘鼓樂之。大膽熱烈,像極了怒放的格桑花。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美人贈我金錯刀,報之以瓊瑤。”多么歡快動人、青春明朗的愛戀,真摯淳樸禮尚往來就促成一樁好姻緣。為此耗盡了一生,石落懸崖沒有回音,也至死不悔。
郭襄在十六歲那年,風津渡口迷了路,一步一錯就是一生在影子里的等待。她的父母是名滿江湖的大俠,她是最受寵愛的小女兒,她值得一切最好的東西。
年少打馬混江湖,最好的年紀里遇上了最好的人。三根金針,一場轟動武林的生日宴,困住了她所有的青春幻想。她以后再沒能遇到比他更好的人,一見楊過誤終身。她在峨眉山頂看著浮云變幻,紅塵種種從未放下過。
青春年少的初次相遇不必都是轟轟烈烈,蕩氣回腸,也可能是某個午后日光傾城,你喜歡的少年慵懶地趴在桌子上。老式風扇吱吱呀呀逐漸停下,蟬也不叫了,而你忘記了呼吸。一切都靜謐美好得像是童話,誰都舍不得打擾。
或是某個暴雨突襲的夜晚,你被孤獨地困在陌生的車站,一個毫不相識的人把傘舉得高高蓋過了你的頭頂,給你這個雨夜最大的善意。你懷著心事在傘下數著一輛又一輛過往的車輛。有時希望車來得快些,有時又希望車慢些來。你又開始擔心萬一他等的先來怎么辦。胡思亂想間燈亮了,車停了。你匆匆跑上車,隔著玻璃卻發現少年已經離開。
他不是在等車呀,共乘了一段風雨,卻連樣子也沒有記清。這時就明白 《詩經》里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優哉游哉,輾轉反側”的煎熬。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隔著一段距離只能遠遠觀望,可是愛而不得又時時啃噬相思?
道阻且長啊道阻且長,這一條路哪有那么容易呢?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又豈是輕易許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