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 躍
在傳承中超越
——走進孔子看西周禮樂文化的發展
文/劉 躍
周代統治者以禮、樂、刑、政四術作為統治臣民的手段。其中刑、政兩項主要是對付下民的,禮和樂則是專為統治階級內部服務的。為了推行“禮治”,他們制定了煩瑣的禮儀和與之相配的音樂,不同場合、不同身份的人,不但禮儀有別,所用音樂也不一樣。如祀天神“萬奏黃鐘、歌大呂、舞《云門》”;祭地示“萬奏太簇、歌應鐘、舞《咸池》”;祀四望“乃奏姑洗、歌南呂、舞《大磬》”。(《周禮·春官》)。他們認為禮數可以區別貴賤等級,音樂則有助于建立等級制度,可以使上下和睦。
為推薦禮樂,他們建設了一套系統的教育體系。西周的學校分為屬中央官辦的國學和屬地方官辦的鄉學兩類。國學又分大學和小學兩級,設在王城或諸侯的國都。天子所設大學叫“辟雍”,以“辟雍”居中,又分東、南、西、北四學,東為東序,南為成均,西為瞽宗,北為上庠。禮儀教育在成均,音樂教育在瞽宗。
西周采用的是政教一體、官師合一的教學體制,所有的學校教師均是國家官員,不過教師也分三六九等,等級制度森嚴。學校培養的對象,主要是王和諸侯的子弟(世子)、公卿大夫的子弟(國子),也有少數經過挑選的來自庶民中的優秀青年。學習年限和課程安排:“十有三年,學樂、通詩,舞《勺》;成童(十五歲)舞《象》,學射御;二十而冠,始學禮。”即:自十三歲起到十九歲為止,學習音樂、吟誦、樂舞、射箭、御馬;自二十歲起開始學習禮儀。學習內容為“大司樂,以樂德教國子,中、和、祇、庸、孝、友;以樂語教國子,興、道、諷、誦、言語;以樂舞教國子,舞《云門大卷》《大咸》《大夏》《大武》。”(《周禮·春官·大司樂》)。他們以樂教為手段,“以樂禮教之和則民不乘”,達到“禮治”,進而達到維護其階級統治的目的。他們更多強調“樂德”,“是故德成而上,藝成而下”(《樂記》),突出音樂的政治道德功能,而忽略音樂的藝術功能。
真正將西周禮樂思想和禮樂教育推向深入的是孔子。
孔子在繼承夏商周以來禮樂思想的基礎上,創新原有的禮樂文化,主張禮樂并重,將禮樂的核心內容由單純的為政治服務,拓展為以建立社會秩序和實現人倫和諧為目的,在強調禮樂治世功能的同時,更突出它的人倫教化功能。
一方面,孔子理想政治是恢復和遵守周禮。《論語·季氏》記載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論語·顏淵》記載:齊景公問政于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得而食諸?”
孔子之所以弘揚先代禮樂,一是他認為人離不開“禮”,作為日常言行的準則與依據,包括君臣關系在內的人倫之間的和諧相處,必須以“禮”為前提,二是他認為一個有秩序而和諧的社會,必須有以王室權威為主旨和核心的禮樂文化。“移風易俗莫善于樂,安土治民莫善于禮”,“克己復禮”才能使社會有序而和諧融洽。
另一方面,孔子將西周禮樂政治教化內容擴大到人倫關系的各個方面,將西周以來禮樂核心由禮樂政治化轉為禮樂倫理。在孔子看來,禮樂教化是一個逐步深入的過程,不僅涉及維護社會秩序、維護統治,還要讓人學會守儀式規范、要了解音樂,更重要的是要學會做一個“仁者”,人的仁愛之性、愛眾至情,才是禮樂的本質、真精神與生命所在。《論語·八佾》記載: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
在孔子看來,人活在世上,必須要經過禮樂教育。“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用詩來激發和引導人的審美感性,樹立遠大的志向;以禮來規范和塑造人格品性,培養道德意識;最后由音樂來完成這一目標。為推行他的禮樂主張,孔子提出了“有教無類”的全民教育思想,首創私學,不局限于豪門、貴族,廣收門徒,號稱弟子三千,賢者七十二。
孔子主張禮樂并重。他所推崇的“禮”,以“周禮”為準繩,但并不局限于周代的吉、兇、賓、軍、嘉 “五禮”,對周禮進行了發展和創新。雖重祭祀,也重視人事.“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他在維護宗法親親制度的同事,也提出“舉賢才”的主張,認為真正懂禮樂有才能的人,即使是出身微賤的,也可以推薦做官;特別強調將禮和德結合起來,把“仁”作為“禮”的根本,他認為禮是道德的外化,道德是人類良好的風俗傳承,他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實踐著“禮”并教授和影響著他的學生。
孔子也十分重視樂的教化作用,也注意音樂自身的藝術性。他以“善”“美”來評價音樂,凡合乎仁德者為善,表現平和中庸者為美。他推崇《韶》光,因為它“盡美矣,又盡善也。”《韶》樂表現舜的文德,孔子認為它盛美外形下隱含著“樂”之本義與“善”的真精神。他認為表現武王伐紂的《武》樂是“盡美矣,未盡善也。”
孔子的禮樂教育思想是以他的音樂實踐為前提的,他不僅懂得聲樂韻律,還會鼓琴、吹笙和擊磬。“孔子既祥,彈琴而不成聲,十日而成笙歌”(《禮記·檀弓》)子擊磬于衛,有荷蕢而過孔氏之門者?子擊磬于衛,有荷蕢而過孔氏之門者,曰:“有心哉,擊磬乎!”既而曰:“鄙哉!硁硁乎!莫己知也,斯己而已矣。深則厲,淺則揭。”子曰:“果哉!末之難矣。”他經常用音樂來表達自己的情意和感受。孔子承認音樂有思想性和藝術性,認為音樂可以以藝術的形式幫助道德實施其教化作用。
孔子要求他的弟子“立于禮”“成于樂”。從教育心理上分析,各有不同,樂由中出,禮自外作;在人格修養上,也各有用途,“樂,所心修內也。禮,所以修外也”;在治國安邦中也各有作用,“安上治民,莫善于禮;移風易俗,莫善于樂”(《孝經·廣要道》)。
孔子對西周的禮樂制度進行了理性的反思和重建,主張禮樂并重,將禮樂的功用由單純的尊重等級觀念,強調為統治階段服務,擴展到建立社會秩序上的人倫和諧、協調與人世真愛至情,突出了禮樂文化的修身、教化和治世功能。
(作者單位:江蘇省清浦中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