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加
炎熱多雨的夏天,雨傘成了人們的最愛。據說,雨傘是木匠祖師爺魯班夫人發明的。幾千年來雨傘不僅成了人們日常生活中的重要伙伴,也形成了濃厚的傘文化,尤其是留下了不計其數的傘對聯,堪稱國學中的奇葩。
在古代,“傘”字的繁體由五個“人”和一個“十”組成。古人常用這個繁體字的結構特點,想出了許多拆字“傘”聯。
相傳,宋代某知府聞知呂通判妻與妾沆瀣一氣,慫恿夫君作奸犯科,魚肉百姓,便對推官說:“三人為奸,二女皆從一女起”。言外之意,呂妻帶頭作亂,于是推官便吩咐,將呂妻拘傳有司進行處罰。知府此聯用的是“奸”字的繁體由三個“女”字組成的典故。呂通判得知消息后,連夜叩見知府,說:“五人共傘,小人全靠大人遮。”請求知府寬免其罪責。因為他不僅對得巧妙,拆“傘”字對“奸”,字,而且此聯有奉承之意,知府大人很高興,便訓誡一番,放了他一馬。
無獨有偶,因拆“傘”字聯得到赦免的在明代也有一例。據清代錢德蒼《解人頤》載:當時的重臣楊溥小時候,地方官令其父服役,楊溥求免,而官員出了一個上聯:“四口同圖,內口皆從外口管。”如能對出,即可赦免。這位官員以為楊溥人小好欺。哪曾想才華橫溢的楊溥立即對道:“五人共傘,小人全仗大人遮。”言下之意,要求上官法外施恩。據說此官見楊溥如此有才學,便免了其父差役。
與此聯大同小異的“傘”聯,在明代另有傳說。明代《對類》載有一聯:“四口同圖,大口包藏小口;五人共傘,上人遮蓋下人”。因為繁體字“圖”由四個“口”和一個“十”組成。
清代汪升《評釋古今巧對》也載:明代吳江知縣,一次見吳縣、長洲二縣知縣攜兩把官傘同轎出行,遂得一上聯“二公并轎撐雙傘,大小十人”,可是久久未能對出下聯。后來,長沙府尹聞知,便以“一家造冊分兩圖,內外八口”對上,十分恰當。
在明清時期,文人墨客還有許多趣味盎然的“傘”字聯。據《解人頤》載:明代洪武進士解縉7歲時,隨父出游,見一女子吹簫,父出上聯讓他對,“仙子吹簫,枯竹節邊生玉筍”,聰明的解縉應聲對道,“佳人撐傘,新荷葉底露金蓮”。這里的枯竹,指簫;玉筍,指女子之手;金蓮,指女子之腳。此聯真是天衣無縫。
明代文學家祝枝山,一天在畫家沈周的院內與沈共賞荷花,祝枝山靈感來,出上聯:“池中荷葉魚兒傘。”沈即對道:“梁上蛛絲燕子簾。”其實,此聯之上聯,相傳又出自明代畫家唐寅之手。一日,唐寅見池中魚兒在荷葉下游動,遂得一上聯“池中荷葉魚兒傘”。他正在為下聯犯難時,哪知一過路乞丐對道:“被里棉花虱子巢。”乞丐的對句雖不夠文雅,卻是他的切身體會,也算對上了。
清代的神童吳文之9歲時即善應對。一次,客人指畫為題出上聯:“畫上行人,無雨無風常打傘。”文之當即對道:“屏間飛鳥,有朝有暮不歸巢。”也堪稱“傘”聯的佳話。
古代傘店也常常張貼懸掛對聯,很多傘聯也是對仗工整,妙語不凡,流傳下來的很多,如“霖雨春多哪怕烏云蓋頂;長途夏熱何愁烈日當頭”“看我當頭掌掩蓋,賴君妙手護跳珠”“與客偕行宜晴宜雨,隨身不厭可縮可伸”“一手撐天萬里長空常掩日,雙足踏地千行惡雨不淋頭”。這些“傘”聯極盡傘的特點和功用,朗朗上口,生動形象,彰顯了深厚的文化意蘊,同時也是雨傘店的廣告詞,常令顧客駐足欣賞。
(馮忠方摘自《羊城晚報》2016年7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