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慧怡,1985年生于上海,都柏林大學中世紀文學博士,現執教于復旦大學英文系。研究歐洲中世紀詩學,著重八至十五世紀手抄本中的圖文互動。著有詩集《我坐在火山的最邊緣》散文集《翡翠島編年》專著《中世紀感官史語境下的中古英語詩歌》(即出)。出版譯作十一種逾百萬字,包括西爾維亞·普拉斯《愛麗爾》, 伊麗莎白·畢肖普《唯有孤獨恒常如新》,瑪格麗特·阿特伍德《好骨頭》,保羅·奧斯特《隱者》等。2014年任愛爾蘭都柏林市駐市譯者、圣三一學院文學翻譯中心客座講師。
是的,我想你們都看到了
我的髭須,我俊俏的烏木拐
剪不碎的白手套,我蹈火的山羊皮靴
我絕不至
從禮帽底下為你們掏出兔子
鴿子,猴子,驢子,噢瘋子!
但我深諳如何逗樂,逗樂,逗樂
樂到你們的坐骨神經刺破喉結
蔓生一棵銀鈴垂天,倒立的柳樹。
我日雙月蝎,升蝎土空
生就幾根濫人靜脈,不辭任何血型輸入
痛恨紅妝卻時常頷首應付
深愿你們快樂,但這舞臺是我孤注的救贖。
抖動髭須,讓發粉從帽檐灑落如瀑
在氣球上摔跤,放個流光溢彩繞樹三匝的屁
你們越在旋渦醉歡,我的心越痛
但是這樣最好,當自褻之痛鈍化其他萬種
當城市坍成五維,眾鶴液化成銅鼎與高燭。
從前我曾吞下流星的荒火,嘔出
遷徙的露臺,水晶穹頂下欲雪的花枝
驚夢的鷸,詭笑的羊駝細芻迷宮的植物。
現在我只識鐘舌的金屬,哆咪來唆
有人落葬;魔法師的懷表停產
再難駕霧;女喜劇演員的心臟
釘上當鋪的黃粱。笑吧笑吧
當貓厭倦死,尸體也厭了煙卷的幕布
迷人的朋友,你不能再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