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啴子與友連床圍爐而坐①。其友據案閱書而裳曳于火②,甚熾③。于啴子從容起向友前拱立,作禮而致詞曰:“適有一事欲以奉告④,念君天性躁急,恐激君怒;欲不以告,則與人非忠。敢請,唯君寬假⑤,能忘其怒,而后敢言。”友人曰:“君有何陳⑥?當謹奉教⑦。”于啴子復謙讓如初,至再,至三,乃始逡巡言曰⑧:“時火燃君裳也。”友起視之,則毀甚矣。友作色曰⑨:“奈何不急以告,而迂緩如是!”于啴子曰:“人謂君性急,今果然耶!”
——劉元卿《賢弈編·應諧》
注釋:①于啴子:人名。“啴”讀chǎn。床:矮榻。②據:靠著。案:矮桌。曳:拖。③熾:火燒得很旺。④適:剛才。⑤唯:希望。寬假:寬容大度。⑥陳:陳述。⑦謹:慎重小心。奉教:恭敬地聽從教導。⑧逡巡:行動猶疑遲緩的樣子。⑨作色:改變臉色。
說于啴子客套誤事,一點兒都不假,火都燒著衣服了,他還在講禮節形式,廢話連篇,真乃愚不可及!我們不論做事情還是做學問,都一定要看清楚形勢,該切入正題時切莫為形式所累。要記住:性情急躁魯莽固然不好,但任何時候都慢條斯理,講究繁文縟節,也是很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