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升乏力：從WTOI看貿易走向

周密

作為2016年7月9～10日在中國舉行的20國集團（G20）貿易部長會議重要成果之一，WTO發布的全球貿易景氣指數（WTOI ，World Trade Outlook Indicator）引起各方廣泛關注。WTOI響應20國對國際貿易關注的共同需求，有益補充現有國際貿易指標體系，將為各國政府、企業和研究機構更好把握全球貿易發展態勢提供客觀、有效的參考。

值得稱道的公共產品

WTOI由WTO秘書處發布，具有立場相對中立、統計數據來源權威、影響因子科學及設計理念簡便易用等特點，有助于進一步增強貿易數據的時效性，將為各方研判全球貿易形勢、制定貿易政策提供重要的分析依據。

立場中立 作為當前全球貿易領域最具影響力的國際組織執行機構，WTO秘書處一直致力于協調成員方立場，推進減少關稅、非關稅措施對經貿活動的扭曲。編制指數是為了加強全球貿易發展的引導需要，指數本身并不包含價值判斷，目前發布的數據也都是全球整體情況，不會被用作評判各方開放水平的依據。

數據權威 WTOI采用的數據來源較為權威，主要包括IHS全球貿易地圖數據庫、國際航空運輸聯盟（IATA），以及包括中國國家統計局、美聯儲和德意志銀行等國別數據。在統計口徑上，WTOI使用的數據來源多數已經形成全球公認的統計制度和較長的時間序列數據，可具備一定的數據回溯功能，指數結果可供檢驗。

因子科學 全球貿易歷經長期的發展與調整，貿易規模、流向和結構都隨著市場需求不斷變化。WTOI選取的二級指標包含7類，即貨物貿易額、出口訂單數、國際航空貨運量、港口集裝箱運輸量、汽車生產和銷售、電子元器件貿易，以及農產品和原材料，涵蓋了貿易內涵和運輸方式等重要環節，有利于把握全產業鏈。在實際使用中，WTOI既可以看綜合得分，也可以看二級指標的變化，有利于有效響應不同行業企業的關注。

設計簡便 WTOI以100為基數，主要關注實際指標得分，以及未來走勢。如果景氣指數的指標值為100，表明實際的貿易增長與近期趨勢保持一致；如果指數大于100，表明貿易增長高于趨勢水平，反之亦然。同時，WTOI還以顏色表明當前指數與上月相比的變化方向（上升、下降或持平），當WTOI低于97.5為紅色，處于97.5～102.5之間為橙色，高于102.5則為綠色。

國際貿易領域的其他先行指數

與現有的波羅的海指數（BFI）和采購經理人指數（PMI）等國際貿易先行指數相比，WTOI具有信息覆蓋相對全面的后發優勢，可為各方分析、判斷國際貿易形勢提供互補信息，協同配合與參考。

波羅的海指數 國際貿易的航運價格指數。航運價格反映運輸供需，進一步決定國際貿易。綜合考慮全球各主要航線和船型特點，以1985年1月4日為1000點，按照航線權重換算因子得出各航線當天平均運費，加總后得到當天的BFI指數。1999年，在原有的指數體系基礎上形成了波羅的海綜合運費指數（BDI），成為衡量國際海運情況的權威指數。與WTOI的月度數據相比，按天更新的BDI頻度較高，對市場波動的反映更加敏感，但對國際貿易的衡量相對間接。

采購經理人指數 盡管是衡量一國制造業和非制造業發展狀況的指數，但包含的8個二級指標中，就包括“新出口訂單”和“進口”兩個與國際貿易直接相關的內容。作為主要消費市場的歐美，PMI的新訂單、庫存和訂單交貨等二級指標所傳遞的工業消費需求信息，也在很大程度上從需求側決定了全球貿易的潛力，中國等出口大國的PMI則從供給側反映了全球貿易的趨勢。與WTOI的數據相比，PMI指數中包括了抽樣調查數據，反映了企業對未來市場供需的預期和判斷，但指數值也會因受調查樣本差異出現波動，造成可信度降低的結果。

貿易形勢不容樂觀，發展需要創新驅動

數據顯示，盡管全球貨物貿易在2016年第一季度有所下降，但WTOI的指標數據較好，為99，處于橙色區域（見表），表明貨物貿易從第二季度開始有所反彈。但全球整體經濟的疲軟狀態仍將持續，主要區域市場的不穩定因素交織復雜，預計實現下半年貿易的可持續發展仍需要努力發掘貿易潛力、積極實現創新。

需求不足仍是制約國際貿易的主要因素 發達經濟體市場復蘇緩慢，歐洲一體化進程受到嚴重挑戰，資源型國家受大宗商品市場疲軟而購買力大幅減弱。盡管供給側相對穩定，但需求側的乏力導致供過于求矛盾較為突出。同時，為轉移國內矛盾，歐美等國頻繁發起貿易救濟，貿易保護主義盛行。2016年下半年，英國啟動脫歐進程、美國面臨大選、恐怖襲擊頻發，需求回升依然面臨重重困難，預計短期內難以有效復蘇。

產業跨國轉移改變國際貿易結構與方向 經濟危機下，產業國際轉移進程加快，美歐等后工業國家著力發展制造業的做法也使各方貿易地位發生變化。在激烈競爭下，企業將生產制造環節轉移至更低成本區域的壓力增加，通過跨國投資重新配置資源的需求增強。企業在全球范圍重新調整生產布局直接改變了各國在全球價值鏈上的分工，對國際貿易造成較強的結構性影響。中國作為全球工廠的地位可能有所減弱，其他發展中國家有望逐漸接棒中國，降低貿易強度。

技術進步創新增加國際貿易效率與水平 包括WTOI在內的指數側重于對貨物貿易的評測，對服務貿易的關注不夠。近年來，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和虛擬現實等技術的出現，為跨境多樣化服務提供了更多可能性。技術進步使得國際貿易主體間的協同配合變得更為簡便，跨界的資源配置更為高效，國際貿易內容更為豐富，服務貿易與貨物貿易之間的協同領域更為廣泛。技術進步增加了物流效率，電子標簽、機器人和無人機的使用提高了配送時效、降低了差錯率和受外界環境的限制，為整合有限資源、滿足多樣化需求提供支持。

貿易投資融合降低國際貿易波動與風險 近年來，貿易與投資相融合的趨勢愈發明顯。企業通過經濟合作形式的多樣性，降低受市場和業務單一化的影響，也為國際貿易的穩定發展提供了更有效的支撐。值得注意的是，中國正逐漸從資本凈流入國向凈流出國轉變，企業對外投資的發展也有利于中國對外貿易的結構優化和可持續發展。

（本文作者系商務部研究院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