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果醬的慢幸福

廚花君

從花園到餐桌，不辜負每一味食材最新鮮最美貌的時刻，美食亦要美心，美廚娘也是好園丁。

深秋的每個周末，都應該有一個下午用來做果醬。

在甜蜜果香氤氳的廚房里，我決定把這句話寫下來，作為傳家的格言。

秋季的末尾，應季的是國光蘋果、雪花梨和柿子，還有紅通通的山楂——北京人叫它山里紅、紅果兒。顯然，和前三位比起來，它不太適合生吃，傳統的吃法是熬，糖水山楂是多少人童年的美味回憶啊，而比較國際化一點的呢，是做果醬。

不管做什么果醬，都是需要定下心來干的活兒，果子要逐個處理，大火煮開小火熬，怎么也得耗上幾個小時，報酬呢，則是一下午的安寧與甜蜜。

廚房花園里種了三棵山楂樹，都不是很大的樹苗，但結起果子來也是很努力，三棵就能采一小筐。紅通通的果實掛在樹頭，是秋天豐收的美景，如果不是霜凍要來臨，我是舍不得收獲的。

一粒粒挑揀，在傳統的南北貨行里，山楂又分為北山楂和南山楂，北山楂比較神氣，個大肉厚，南山楂主要指分布于長江流域及云貴一帶的野山楂，皮薄肉軟個小核大。顯然，我手里這些略帶小麻點的家伙，是北山楂。

做山楂醬最考耐心的是處理食材，小小的果實要逐個去核，一個個切開剔？誰也不會那么自討苦吃，講究點的，買一個山楂去核刀，手底下有巧勁兒的，一把小鐵勺或一根筷子就玩得轉。我用的是鐵皮勺，掉轉勺把，先順著果蒂挖個淺淺的圓，然后勺把插進去，轉一圈，稍微連著一點果肉的山楂核，就被完全分離，手指一頂，干干凈凈地取出來了。處理好的山楂果，不用切，刀背拍幾下就大致扁碎了。放進鍋里，加水，加糖，這時候要舍得，雖然營養專家嚷嚷著要低糖，但我的經驗是，果醬要好吃，唯一的秘訣就是要舍！得！放！糖！

大火煮開后，果醬成功的第二個關鍵環節到來了，隨著醬汁的漸漸濃稠，這時候就得搬個凳子拿本書，守在鍋前，每隔兩三分鐘就用勺子翻攪一次，以免糊鍋。總得看上三五十頁書，果醬才能大致成形。

推薦一件最幸福的事，在果醬最后凝結之前，盛上一碗直接當甜品吃，別顧忌這個顧忌那個，在幾個小時滿懷期待的勞作后，值得給自己這么一碗甜蜜的犒賞。一口滾熱的、甜中略帶酸的山楂醬入口，什么煩惱都被熨平了。

等果醬冷卻，裝瓶，貼上手寫的標簽，放進冰箱。這一季關于山楂的故事，就算結尾了。明年，那又是另一個輪回，山楂樹萌芽，開出滿頭白花，結果，在秋風里由青轉紅，陪伴著每一個勞動的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