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裝配式住宅對傳統建筑思想的繼承和發展研究

文/肖揚 湖南省建筑設計院 湖南長沙 410000

文/周娉 中南大學建筑與藝術學院 湖南長沙 410000

日本裝配式住宅對傳統建筑思想的繼承和發展研究

文/肖揚 湖南省建筑設計院 湖南長沙 410000

文/周娉 中南大學建筑與藝術學院 湖南長沙 410000

在日本，裝配式住宅是其主要的住宅建筑形式，目前對裝配式住宅的研究大多集中在技術層面。但日本傳統住宅建筑精氣神、風雅如何在現代裝配式住宅中得以繼承與發展很少談及。本文通過對日本傳統建筑與現代裝配式建筑比較研究，提煉傳統建筑思想觀在現代裝配式住宅中的繼承與發展，闡述現代建筑師在融合傳統和現代風格中做出的努力。

裝配式住宅；預制構建；日本；自然；結構空間；禪宗思想

1、裝配式建筑背景

住宅產業化是個老生常談的話題，裝配式建筑能夠更好地解決住宅需求量大、工程進度緊、勞動力不足等方面的問題。裝配式建筑是指用預制的構件在工地裝配而成的建筑。這種建筑的優點是建造速度快，受氣候條件制約小，節約勞動力并可提高建筑質量 。由于建筑用地限制，特別是住宅用地，裝配式建筑在上世紀初便引起人們的興趣，60年代，得到大量推廣，70年代就開始預制裝配建筑的加工和建設，其中包括有砌塊建筑、大板建筑、盒子結構等等。特別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后，歐洲國家以及日本等國房荒嚴重，迫切要求解決住宅問題，促進了裝配式建筑的發展。由于裝配式建筑具有建造速度快、生產成本較低，于是迅速在世界各地推廣開來。日本就是在裝配式建筑中運用得較好的國家，也是當前日本國內一種主要的建筑形式，較好地解決了本國資源受限、勞動力不足、住宅急缺的狀態，其運用率達到了60%以上。

2、日本裝配式建筑的發展現狀

2.1 日本傳統住宅的發展

日本傳統住宅，是佛教建筑傳入日本后逐漸形成的日本民用住房建筑。第一次世界大戰后，受西方思想影響，住宅進行了一些改良：外觀西式平面日式，居間被布置在南向的中央，體現了以家庭為本位的生活觀念。二戰后，特別是在1949年后住宅模式提案提出，反映了日本人對于生活方式的變革。“最小限住宅” 的提出標志著日本“小”住宅的開始。1988年，中日共同合作JICA小康住宅項目，提出了著名的小康住宅十大標準，其精髓包含動靜分離、干濕分離、公私分離；客廳是家庭生活的重要空間，它和餐廳、廚房共同組成家庭的公共空間。這一標準沿用至今也影響了中國的住宅產業發展。

2.2 日本裝配式建筑的發展現狀

裝配式建筑能夠很好地解決住宅需求量大、工程進度緊、勞動力不足等方面的問題。經過幾十年的發展，技術已達到成熟，應用也比較普遍，特別是在日本，運用率達到了60%以上。

日本的裝配式建筑發展在六十年代初期戰后經濟“高速發展時代”，對新型住房、商場、旅館、廠房、倉庫、辦公樓等工業與民用建筑需求量大幅度增加。為加速工程進度，減輕勞動強度，盡快滿足社會發展的需求，他們根本的辦法是改變以往的傳統濕作業施工方法，實行建筑工業化，采取現代工業的生產方式來建造房屋。 日本的裝配建筑大都采用工廠化生產的辦法，在工廠預制好組裝整幢房屋的各種構件，運到現場進行安裝，變施工現場為房屋的組裝場地。1963年成立的預制建筑協會在推進日本預制技術的發展方面做出了巨大貢獻，該協會先后建立PC工法焊接技術資格認證制度、預制裝配住宅裝潢設計師資格認證制度、PC構件質量認證制度、PC 結構審查制度等，編寫了《預制建筑技術集成》叢書，包括剪力墻預制混凝土（W-PC）、剪力墻式框架預制鋼筋混凝土（WR-PC）及現澆同等型框架預制鋼筋混凝土（R-PC）等[1］。在1968年，日本便提出裝配式住宅的概念。1973年設立《工業化住宅性能認定制度》，工業化住宅的質量與性能由建設省（相當于住建部）主管，1987年開始改為由日本建筑中心負責此項評定工作。評定只針對各種類型的裝配式房屋，而不對個別設計，不滿足該標準的住宅，就不能作為工業化住宅進行生產及販賣[2］。在1990年的時候，他們采用部件化、工廠化生產方式，提高生產效率，住宅內部結構可變，適應多樣化的需求[1］。在歐美裝配式建筑的發展經驗上，日本結合其實際的建筑環境，將裝配式建筑的理念成功引用至超高層建筑的防震設計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2008年采用預制框架結構建成的東京塔，在幾次突發地震中，都實踐檢驗了裝配式建筑結構穩定，易于抗震的優勢。2009年，日本研究建立了業界通用的規范《預制混凝土工程》（JASS10）和《混凝土幕墻》（JASS14），隨著政府的推動和市場發展的需求，目前日本裝配式建筑的技術已經處于世界前列[3］。

2.3 日本裝配式建筑優勢

2.3.1 減少資源能耗

眾所周知，日本是一個資源能源不能夠自足的國家，國土面積小、人口密度大，特別是在東京，世界人口密度排行榜中，名列首位，約為14，061/km2。據2010年能源年度報告（日本2010年能源白皮書）中的能源供應鏈崩潰應對能力（如圖一）及國家能源安全的地位圖顯示（如圖二），日本對中東石油的依存度達到80-90%，對供應鏈崩潰的應對能力只有129天。數據表明了日本的能源對他國依存度較高，庫存對供應鏈崩潰的應對能力相當偏低。

圖一

圖二

網狀圖：21世紀各國之間的比較（假設OECD平均值為100，偏離的評價指標都轉換為對應的系數。最高分得國家為10分，其他國家的分數用相對值評估）

線性圖：1970年或對應最早的數值假定為1.0。

而“拼裝房”能夠通過建筑前工廠化零件預制生產和現場裝配施工，減少現場施工及管理人員、建筑垃圾和建筑污水，一般可節約材料20%，節水60%左右。在能源短缺的背景下，日本建筑業采用裝配式建筑不失為明智之舉。

2.3.2 減少人力

根據日本國立社會保障和人口問題研究所推算，如果保持現在1.43的生育率，到2060年，日本勞動人口將由2010年的8173萬人減少至4418萬人。 受住宅價格上漲和籌辦2020年東京奧運會等因素刺激，東京建筑工人招聘崗位數是求職人數的5.56倍。裝配式建筑能夠較好地節約人力數量。

2.3.3 立法政策、規范標準政策扶持

日本通過立法來保證混凝土構件的質量，在裝配式住宅方面制定了一系列的方針政策和標準，同時也形成了統一的模數標準，解決了標準化、大批量生產和多樣化需求這三者之間的矛盾。日本的標準包括建筑標準法、建筑標準法實施令、國土交通省告示及通令、協會（學會）標準、企業標準等，涵蓋了設計、施工等內容，其中由日本建筑學會AIJ制定的裝配式結構相關技術標準和指南。

2.3.4 鋼材業較為發達

日本鋼材工業較為發達，鋼材、水泥和建筑機械較多，有迅速實現建筑工業化的基礎條件。全鋼結構的裝配式建筑極為普遍。鋼結構主要構件一般采用工字鋼、弓型鋼、H型鋼等。新日本制鐵公司君津制鐵所工字鋼生產線年產量可達110萬噸。

3、傳統建筑元素在日本裝配式建筑中的體現

3.1 崇尚自然，對自然的模仿

日本人熱愛大自然，仰慕大自然，所以日本的建筑由古至今非常強調與自然的和諧關系，在日本的街尾巷角，房前屋后，傳統建筑中所蘊涵的自然生態觀無處不在地滲透。因地緣限制，建筑用地尺度小，密度較高，傳統建筑中很少有高大林立的樓宇出現，均是小巧的形體。匠師對建筑材料的選取，獨具匠心，善于從大自然中選取材料：竹、木、草、樹皮，乃至泥土和毛石等各種天然材料，木材是他們建造住宅的重要材料。這些從自然中收羅的天然素材所散發出來的物理的色澤和質地之美，使建造的房屋更好地融合于自然之中，傳達了自然之靈韻、自然之美，取之自然、還原自然，令建筑物本身由內而外地成為自然界的一部分。

日本人對自然的態度一直保存至今，在現代住宅中反映也較為明顯。在中低層建筑建造中，有些家庭洋樓采用現代裝配式做法，外觀形態多模仿傳統建筑的樣式，將傳統木結構換成了鋼筋混凝土壁板，一般承重的壁板大小是2.6米到5.5米，在平房或者五層以內的住房中，這種做法比較多見。鋼筋混凝土壁板具有較好的造型能力，能夠如傳統木建筑那樣，滿足居住者需求，又能夠從外形色彩、可塑性上較好模仿木材料的自然特點，甚至能夠比木材料具有耐腐蝕、保溫隔熱等優點。日本的建筑企業通過研究如何珍惜有限的土地資源，如何使居住環境與周邊的自然環境相結合、協調，如何使居住環境與周邊的自然環境相結合、協調，如何使工業化的住宅滿足每個不同家庭的個性化需求及保證居住成員在心理、生理上的各種需求等為課題，對工業化住宅的設計、施工、材料、造價等進行了探索、研究，不斷研制、開發出內部功能齊全、外部與環境共存的各式工業化的時尚住宅[4］。

3.2 靈活的結構空間形態

傳統的日本建筑師強調整體的生態設計，他們以敏銳的感官去探究空間的深層本質，進而轉換成建筑空間的元素，以榻榻米、竹、石、紙、木等，簡單的構成要素，形塑“空、間、寂”的獨特的日本美學[5］。

傳統的日本住宅能夠充分利用居住空間，白天與晚上通過隔斷將空間靈活分成不同的功用。隨著住宅設計的興起及人們對住房需求提升，工業化生產的裝配式房屋，在開間、房間空間靈活分隔等方面極大滿足住宅需求?，F代住宅的建筑設計師們常常吸取傳統文化的長處，從更加適用的角度出發，想出很多巧妙利用空間的辦法，將空間靈活利用到極致。通常采用大開間靈活分割的方式，使用隔扇移門、活動立柜等設計手法，根據住戶的需要，將房間分割成大廳小居室或小廳大居室。在繼承傳統建筑空間元素的基礎上，通過自由、靈活多變的隔斷，將現代居住空間保留一室多用功能，形成有間隔而又不完全封閉的起居空間效果。起到了經濟適用，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居室的寬敞感，也適應了不同生活起居的作用。輕鋼龍骨配以石膏板或其它輕板是裝配式住宅靈活大開間實現的最好材料。

裝配式建筑不僅很好地吸收了這種可拆卸的方式，還走向個人定制住宅建設。日本是一個工業化程度相對較高的國家，至今有8間大規模工業化住宅公司，和現存的無數傳統的私人小型建造公司一起支撐起整個日本的住宅產業（如圖三）。積水住房和豐田住宅兩家公司便是用工業技術實現大量性住宅建設過程中的個人定制建設公司。兩家公司在設計建造的過程中并沒有明顯的控制層級關系，但在整個設計和拼裝的過程中將一定的決定權交予使用者，從這一點來看，是一種開放建筑的體現。日本每個成功的家庭都喜歡擁有一幢完全屬于自己的獨立式庭院，所以我們可以看到很多130—18Om2左右、二層或三層的獨立式住宅，由于住宅的每個配件都按一定的模數制成，有不同的規格，因此房屋的平面可以隨意地組合與劃分，包括廚房、衛生間的設備都是定型產品，但都有很多規格、品種，以適合不同居住者的喜好，因此，一些外型雖然一致的建筑，其內部卻可以根據主人的要求進行不同的分割，形成多樣化的風格[6］。裝配式結構在抗震和抗臺風性能比磚結構優越，這也是日本住宅大量使用的原因。

除了整房采用裝配式建筑方法外，對于日本人較為重視的浴室分為全工廠預制和部分預制兩種。浴室在日本的住宅是獨立的空間，干濕分區，同時可供三人使用。通常設有泡澡的浴缸，浴缸長不小于140cm，高30—35cm。地板和周圍設置管道鋪設夾層，整個浴室形成一個整體空間，類似我國南部曾經流行的整體浴室。

圖三

3.3 禪宗審美觀

日本是一個多宗教國家，主要由神道教、佛教、基督教三大宗教和一些小宗教組成。歸納起來禪宗思想由兩個部分組成，一方面是受中國禪宗思想的影響，12世紀從中國傳入日本的禪宗思想，包含老、莊“任性逍遙”、“返歸自然”玄學的“無為而治”的思想；另一方面是融入了自身的民族特性，日本民族因頻繁受到自然災害，所以具有較強的感激和畏懼之心，崇拜神靈，追求自然，強調天人合一的思想。于是中國禪宗和日本神道的融合，在日本民族的歷史變遷中形成了崇尚自然、追求簡約、沉浸空寂的民族傳統審美觀[7］。

日本人的傳統審美觀也體現在日本民居建筑本身，民居建筑對簡潔和樸素的崇尚反映的是一種禪宗精神。所有的民居建筑崇尚簡潔的設計，清凈淡雅是他們的追求。清明之心或清凈、明朗、正直的心態也融入民居建筑之中。建筑外立面色彩不像東南亞國家使用飽和度高的艷麗色彩，裝配式住宅和公共建筑的外飾面處理造型和色彩較多樣化，面磚種類較多，但基本沒有過于跳躍絢麗的色彩，受禪學思想影響，大多呈現褐、灰的色調，具有簡潔、清凈淡雅之風，深刻反映了禪學中的佗、寂和涉三個原則——佗（わ び）、寂（さび）、數寄（す き），是對簡樸、冷寂、風雅的詮釋。

4、傳統與現代的相互融合

中國古代建筑的發展和變遷，一直是日本古代建筑工匠乃至上級階層的關注對象，也是他們汲取經驗和尋求靈感的源泉，并在一定程度上成為日本建筑傳統的構成因素。在對中國古代建筑藝術的本土化改造中，匠師們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因素，從而強化和發展，形成了既類似于藝術母體，又獨具特色的形式和風格，最終積淀了真正屬于自己的藝術傳統[8］。在住宅設計上，木構架體系中屋頂造型“入母屋”、“寄棟”和“切妻”就是中國傳統建筑的“歇山頂”、“廡殿頂”和“懸山頂”“硬山頂”。眾所周知，中國傳統木結構房屋的承重部分集中在柱體上，日本的傳統建筑也即如此，門是非常靈活的隔斷，在房屋面積受到限制中，將門拆除擴大空間容積。

在第二次世紀大戰以后日本現代建筑運動發展，成長起來一批本土建筑師，在面臨外來文化與傳統文化沖擊的情況下，他們不滿足于國際風格的現代建筑，致力于現代建筑的本土化。日本的建筑師們安藤忠雄、黑川紀章、丹下健三、筱原一男等，在住宅設計上嘗試“日本的”與“現代的”二者的統一，在與外來文化的沖突中改變的是原文化的表層結構，保留原文化的深層結構。

黑川紀章的作品體現了傳統與現代的完美結合，他深入研究了日本傳統文化，創造了富有日本特色的現代建筑[9］。對傳統進行具體分析，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以辯證統一的觀念看待。主張傳統必須被正確地繼承，在多層次上繼承，繼承的方法各不相同，如吸收利用傳統的外表形式但是又引進新的技術和材料使之產生煥然一新的面貌，現代建筑中一般仍采用如屋頂形式、深遠出檐、格扇、外廊等舊有元素，這樣的方法易于取得和傳統建筑相協調的效果[9］。

[1］顧泰昌.國內外裝配式建筑發展現狀.工程建設標準化.2014.8：48-51

[2］http：//www.doc88.com/ p-656201804071.html預制裝配式住宅

[3］于龍飛，張家春.裝配式建筑發展研究.低溫建筑技術.2015.9：40-42

[4］李湘洲.國外住宅建筑工業化的發展與現狀——日本的住宅工業化.中國住宅設施.2015.1： 56-58

[5］http：//www.docin.com/p-445191309. html現代日本住宅套型設計研究

[6］李湘洲.日本住宅建筑發展的新動向.上海建材.2014.1：32-33

[7］林虹，李慶申.日本住宅建筑中的禪宗美學.漫步藝術星空.2010.01：160-161

[8］何普森，陳綱.傳統建筑到現代建筑的嬗變——日本建筑模式的啟示.高等建筑教育.2009.2：20-22

[9］周紅衛.淺談黑川紀章繼承日本傳統建筑文化的方法.蘇州絲綢工學院學報.2001.5：37-40.

[10］安藤邦廣.住宅的傳統技術.日本：建筑資料研究社，1995.

[11］麻天祥.中國禪宗思想史略.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肖揚，男，1979年出生，高級工程師。周娉，女，1984年出生，博士生，講師

湖南省哲學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3YBB222、14YBB084）。

必應詞典http：//www.bing.com/knows

最小限度住宅就是從功能主義出發，把生活中最低限度的必須要素抽出來加以整理，來構筑適合人居住的最佳住宅。

王志信，今日科技.1984年第09期

日本難破勞動力短缺困局

仇保興副部長在第十屆國際綠色建筑大會上的專題演講摘錄，普及綠色建筑的捷徑——裝配式住宅.綠色建筑與建筑節能. 2014年第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