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大山的約定（外三首）

魏志望

如果我是一個孩子

一個生長在大山深處的孩子

此時，也許我也是一個婦女的丈夫

幾個孩子的父親

我不用知道理想與夢想的差別

不用懷疑遠方是否還有更美的風景

我的使命就是負責妻兒老小的一日三餐

活著的意義就是愛上一塊塊陌生的土地

熟悉一顆顆堅硬的石頭

我會有一個正式的身份

農二代或是農三代

一生最大的成就是生一個兒子并給他娶到媳婦

如果我沒有生一個兒子或是兒子娶不上媳婦

那么一輩子我的骨頭都是軟的

我父親的骨頭也是軟的

這是一塊很現實的土地

一塊容易滋生流言蜚語的土地

我不懼流言蜚語

但我害怕看見父親喝酒抽煙時的惆悵

害怕看見母親失眠蒼白的臉龐

出走大山這么多年

熟知多少漢字與真理

我卻依然改變不了這塊土地

甚至我仍然被這塊土地活生生綁架著

沒有人能理解我的愚昧與無助

就像我不能理解自己的妥協與懦弱

此時此刻，我想哭泣，我想吶喊

但我知道，我沒有資格

因為我的身體不再屬于這塊土地

我的靈魂也不再屬于燈紅酒綠的都市

我是誰，誰是我

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難解的命題

然而，我這一生的宿命

就是與這塊土地不停地抗爭

一方面我要用它來種下踏實和希望

以便將來我的孩子不會對它產生恐懼

一方面我要用它來告誡世人

不要輕易試圖去打破傳統

因為付出的代價不只是頭破血流

還有一生的困惑與不安

我決定每天都善良的活著

我決定每天都善良的活著

哪怕沒有陽光，沒有雨露，沒有愛人

我要活著，善良的活著

像水草一樣，活在水里，活在當下

每天和魚兒作伴，和黃昏歌唱

一個人站在高高的山崗上

看太陽落下，看月亮升起

看心儀的姑娘嫁給別人

我要活著，自由的活著

像風一般裸奔

不被世俗綁架

即使沒有蔬菜和春天

也絕不向金錢和權力投降

我要活著，勇敢活著

哪怕像乞丐，像老人

孤苦無依，三餐不濟

絕不出賣肉體和靈魂

我要活著，善良的活著

哪怕活得不美麗，不光榮

我不需要被歷史寵幸

只要有一個干凈的早晨

和一個安靜的夜晚就已足夠

這個夏天唯有情詩可以取暖

畢業后暗戀我的人和我暗戀的人

都成了最美的風景

那些如花似夢的青春

終究輸給了殘忍的曾經

從此，只有假裝歡喜，默默思念

原來在真愛面前

人類可以脫下偽裝，撕掉面具

遠離真理，改寫誓言

就像春天被打回原形

一個人經歷了七月的等待

秋天的影子終于緩緩到來

正如夢中的情人正向我招手

面對善變的人間

我曾許下諾言

這個夏天，不再寫詩

除非我冷到發瘋

除非太陽和流星離婚

除非有一個人突然闖進我的思念

讓我忍不住想要表達

除非她像一團火

點燃我生命所有的野草

溫暖痛徹心扉的過去

你是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痛

沒有人可思念的日子里

時光顯得有些凌亂

我在一座小城里

寫著碎心的日志

丟失情人的情人節

只能想想那些張揚的青春

還有你給的任性

都是獨一無二的美

如今的我不愿再面對

也許畫地為牢

是今生最好的歸宿

不要笑我懦弱

勇敢的翅膀早已被背叛折斷

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二十幾歲的男人也有難以言說的傷痛

沒人安慰，不需要安慰

我要跟往事干杯

醉得昏天黑暗

也要跟別人訴說你的好

走在荒蕪的大街上

除了賣白菜的大媽

就是賣玫瑰的小伙

三塊錢一朵也覺得奢侈

因為兩塊錢買一塊面包

才能解決我的煩惱

現實，這就是現實

那個需要童話的姑娘

請不要再出現我的愛情里

其實緣分就是一塊錢的東西

沒有她，我也可以活得很瀟灑

只要有希望就足夠

只要有陽光就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