凃 康 瑋
(湖北工業大學土木與建筑學院,湖北 武漢 430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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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友好型城市公共空間研究
凃 康 瑋
(湖北工業大學土木與建筑學院,湖北 武漢 430068)
結合我國城市兒童公共空間的現狀,從可達性、安全性、自然性、多樣性四方面,闡述了兒童友好型公共空間的設計策略,旨在創造出有利于兒童身心健康發展的城市生活空間。
兒童,公共空間,活動場所,兒童友好型城市
根據我國第六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0歲~14歲人口占全國總人口的16.6%。而正是這接近1/5總人口的健康成長與否,密切關系著祖國的發展與未來。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于1999年,2005年,2010年先后三次進行“中國少年兒童發展狀況”社會調查,結果表明網絡已經成為少年兒童之間交流的主要途徑。而正是這種過度的網絡依賴,造成戶外活動的急劇減少,隨之帶來一系列心理與生理健康問題——過度肥胖、孤獨癥、多動癥、焦慮癥、強迫癥,這些聽起來讓人擔心的病癥在兒童群體身上出現的越來越多。
而過度的網絡依賴—戶外活動減少—兒童心理生理問題的產生,這樣的因果關系逆推是否成立,過度的網絡依賴是否是造成一系列兒童生理心理問題的唯一罪魁禍首,恐怕不盡然。“兒童專家逐漸地意識到建成環境對于兒童健康狀況承擔著十分重要的責任,也開始關注建成環境是如何影響兒童心理和生理方面的”。與其說是網絡讓孩子們放棄戶外活動的機會,不如說是城市中沒有提供合適的、足夠的戶外活動場所。在我們常常思考孩子們出了什么問題的時候,卻忘記思考是不是我們的城市出了問題。
實際上,1996年聯合國在召開的第二屆人類居住會議上就發表了“兒童權利和居住”聲明,提出了“兒童友好型城市”(CFC,Child Friendly Cities)的概念。之后在世界范圍內,相繼有400多個城市被認定為兒童友好型城市,但非常可惜的是,中國至今沒有城市在列。
1.1 國家規劃的兒童活動場地
回顧我國城市規劃中對兒童公共空間的關注,最早始于1980年,北京市將兒童活動場地的建設寫入居住區統建內容,之后的小區都依照此將兒童活動場地納入建設項目中。2004年建設部公布的《居住區環境景觀設計導則》,則對兒童活動場地進行了進一步更加詳細的規范。這樣的規劃思路深受1920年代佩里提出的“鄰里單元”的影響,認為城市規劃中關注的兒童活動空間集中在運動場和公園,因此會在各社區單元預留出相應的活動場地。如我國城市居住區規劃設計規范中明確指出,居住區應根據不同層級的規劃組織結構設置居住區級、區級和組團級公共綠地,以及兒童游戲場和其他公共綠地。而在實際建設中,運動場和公園的性質卻極大地限制了兒童活動空間的塑造,加上粗糙的施工,大部分兒童活動場地最后流于敷衍的形式交代,僅剩軟質鋪地加一堆或滑或爬的器械而已。
1.2 市場開發的兒童活動場所
從規模上看,國家層次自上而下規定的兒童活動場地一般局限于社區,尺度較小。隨著兒童問題越來越多地引起全社會的關注,近年來自下而上的以兒童群體為主要受眾的項目逐漸增多,且規模較大。從功能形態上對兒童公共空間做了一定的補充,但是由于理念落后,缺乏有效的約束管理,質量堪憂。大致可以分為兩類:
1)主題型兒童公園,這一類空間常常擯棄自然元素,極度人工化。過度追求視覺感官上的刺激,充斥著各種新鮮挑戰的大型游樂設施,將兒童活動簡單等同于兒童游樂,且普遍存在安全隱患。
2)以智力素質開發為賣點的娛樂教育兒童基地,如星期八小鎮等。這一類空間常選擇在室內,空氣污濁。生硬的模擬情景設置無法代替真實的生活體驗,且極大地破壞了兒童的創造力。過度灌輸對兒童的培養教育,違背了其自然成長的天性。
總的來說,我國城市中的兒童公共空間還處在起步階段,兒童特殊階段的心理和生理需求沒有得到城市公共空間的關注,孩子們的好奇心和精力也隨之無法得到合理的釋放。
城市中兒童公共空間缺乏的問題不單單只在我國。實際上世界范圍內,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特別是機動車交通的大量增加,步行空間受到擠壓、綠地被強行割離,街道不復安全,兒童幾乎找不到可以活動的公共空間。那么,被聯合國兒童基金會認證的“兒童友好型城市”是如何解決這些問題的,又是如何將城市定義為“兒童友好”的。
“兒童友好型城市是一個明智政府在城市所有方面履行兒童權利公約的結果,不論大城市、中等城市、小城市或者社區,在公共事務中都應該給予兒童政治優先權,將兒童納入到決策體系中(UNICEF,2004)”。從聯合國基金會對兒童友好型城市的定義中我們不難看出,兒童友好型城市的創建是一項綜合的系統工程,它關乎公共政策到管理實施的方方面面。我們現只就城市物質空間環境這一環節展開討論。與此相關的CFCI和GUIC計劃提到,兒童友好型城市需滿足兒童以下需求:“擁有健康生活、學習、發展和玩耍的空間;遠離暴力,擁有安全、和平的環境;擁有能與大自然接觸的干凈、便捷的公共空間”。再綜合被認證的國外“兒童友好型城市”案例經驗,在城市物質空間環境上想要達到“友好”標準,必須具備“可達性”“自然性”“安全性”“多樣性”四種要素。結合我國目前現狀,逐一分析如下。
2.1 可達性
城市設計導致活動場所分離,城市居住區高密度,對交通依賴程度明顯提高。另外,家長普遍認為汽車對兒童造成十分嚴重的威脅。因此城市兒童步行進入公共空間越來越困難。
提高城市兒童公共空間的可達性,首先要加大公共空間的分布密度。德國城市規劃明確規定,學齡兒童的步行距離一般為300 m~400 m,12歲以上少年兒童由于能騎自行車,距離可延伸至1 000 m,而幼兒則必須在父母監管范圍內,即住宅周圍。因此有必要按照年齡段,對城市兒童公共空間進行相應距離的等級劃分,如分別以50 m,300 m~500 m,1 000 m為半徑,以社區單元為中心,高密度分布兒童活動場所。
其次要改善城市中的兒童步行交通環境。“全球兒童安全網絡”報告顯示,“中國每年有近16 000名少年兒童步行者因道路交通事故受傷或死亡,年齡段以5歲~9歲最為集中,事故高發時段為中/下午放學時段”。兒童步行交通環境改善迫在眉睫。新西蘭廣泛開展的“步行校車”(WSB)計劃可以提供借鑒意義:在上學和放學途中設定專門步行線路,在其中指定兒童可進入和出行的停止點,在成人監護下兒童以隊列的方式穿行城市道路。其產生的積極意義不僅僅在于減少了兒童步行出行的危險,還減少了機動車交通擁擠,增加社區凝聚力。
2.2 安全性
公共環境近來越來越難提供安全感,這也是“稱職”的家長為了保障子女的安全,減少城市公共空間使用頻率的原因。危險的陌生人和綁架拐賣讓45%的家長認為公共環境對兒童產生巨大威脅。因此,增加孩子們在戶外使用公共空間的機會,首先要打破這種不安全感。中村攻在其著作《兒童易遭侵犯空間的分析及其對策》中,就對不合理規劃區域作了分類,主要為三種類型:產業發生巨大變化的區域、車站及周邊區域、住宅小區內的危險空間(如圖1~圖4所示)。這就要求城市規劃相關從業者,在空間設計的初始就要主動規避掉這些易對兒童造成傷害的危險空間。


另外值得強調的是,要加大城市兒童公共空間的開放性和可見度,利于成人對危險和犯罪活動的警覺和監管。特別是可以適當促進多種人群共同使用空間,如兒童與婦女,兒童與老人,對不同的活動進行合理分區規劃,既互不影響又能相互照應。
2.3 自然性
2010年,網易以國內近7 000名4歲~13歲兒童為對象展開調查,結果顯示城市兒童幸福感遠遠低于農村兒童。究其根本,在于兒童與自然的親疏關系。康奈爾大學環境心理學家的報告更是證實:“生活越貼近自然的孩子在面臨生活中的壓力時會產生越少的心理負擔。孩子的家庭周圍自然環境越多,孩子就越少會出現多動、焦慮或消沉等行為”。與之相反,則會如“The Last Child in the wood”的作者所說,“遠離自然是造成兒童諸多心理病痛和行為問題的一個主要原因”,由此產生“Nature-Deficint Disorder”自然缺乏失調癥。
所以在城市中,應相應的增加自然空間。可以借鑒的做法,如日本兒童教育界流行的體驗型教育模式——“鄉村留學”項目。其成功的代表如“森之幼兒園”,沒有采用傳統意義的幼兒教學模式,而是讓孩子們身處森林之中,自由自在地玩耍。沒有刻意的學習目標和目的,反而讓兒童發揮自主能動性,在觀察自然、聆聽自然、觸摸自然、感悟自然中自覺提高各項素質與能力。而對于大部分城市,自然空間有限,則可以學習歐洲城市屋頂花園的經驗,在城市第五立面增加孩子們接觸自然的機會。
2.4 多樣性
由于不同年齡段兒童具有不同的行為需求特點,如0歲~2歲兒童需要成人輔助才能活動,感知力強;3歲~5歲兒童需在成人看護下活動,喜歡模仿和體驗;6歲~7歲兒童需在成人視線范圍內活動,個體表達強烈;8歲~14歲兒童可獨立行動,積累多方文化信息。因此,在城市兒童公共空間的設計上要“因材施教”“量體裁衣”。
其次,研究顯示兒童需要至少四種游戲選擇才能避免不被其他使用者排擠(Kritchevsky,1977),貝里(Berry,1993)發現年幼兒童一旦掌握一種基本技能,他們在一個固定式攀爬設施上逗留時間不超過4 min。兒童對那些具有創新可能的游戲機會充滿興趣——一個狹窄的空間無法做到這點。這就要求設計者在設計兒童活動空間時要預留出足夠大的位置,并努力創造多種多樣能夠吸引孩子們的活動項目。這與國內目前單調乏味的活動空間距離甚遠。比較成功的例子如倫敦戴安娜王妃威爾士紀念游樂場和圣弗朗西斯科Lafayette兒童活動場。后者游樂設施的設計綜合了兒童冒險、運動、娛樂、益智等多種方面。
兒童友好型城市的創立絕不是一朝一夕,除了從空間設計的領域注意以上要素的掌控,還需要從制度管理上明確兒童在城市空間的基本權益。中村攻在談到游戲場所的基本條件時說到,“由于受社會變遷的影響,兒童的游戲場所必須作為社會制度來考量。而在城市規劃中,建筑中的公園綠地就變成一種制度。像這樣被整備的公園綠地就成為近代都市居住環境水平的重要指標之一”。因此,兒童友好型城市公共空間必須在城市土地利用規劃圖中明確表示出來,并確保預留出足夠的活動空間供未來發展需要。另一方面,國家層面的兒童公共空間設計指引也應盡早出臺,對活動空間選址、功能使用、實施建造方方面面應形成統一的標準,以利于在全國范圍推廣,共同促進兒童友好型城市在我國落地開花。
[1] 中村攻.兒童易遭侵犯空間的分析及其對策[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06.
[2] 布倫丹格利森·尼爾西普.創建兒童友好型城市[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14.
[3] M.歐伯雷瑟·芬柯.城市——設計少年兒童友好型城市開放空間[J].吳瑋瓊,譯.中國園林,2008(9):49-55.
[4] 鐘 樂,龔 鵬,古新仁.基于兒童安全的城市開放空間研究述評[J].國際城市規劃,2016,31(2):96-98.
Research on children’s friendly city space
Tu Kangwei
(CivilEngineeringandConstructionInstitute,HubeiIndustrialUniversity,Wuhan430068,China)
Combining with the present situation of our cities children public space, from the accessibility, security, naturalness, diversity four aspects, this paper elaborated the design strategy of children’s friendly public space, aimed to create an urban living space conducive to children’s physical and mental health development.
children, public space, activity, children’s friendly city
1009-6825(2016)20-0010-03
2016-05-06
凃康瑋(1987- ),女,講師
TU-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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