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 寧
貪官為何羨慕麻雀
文/夏 寧
兒時,我曾看過電影《在烈火中永生》,里邊有一個“小蘿卜頭”,約七八歲年紀,一出生就在監獄里,從未見過外邊天地。他在放風時捉到一只蝴蝶,很珍貴地放進火柴盒里養著。后來,他想到自己不自由很痛苦,蝴蝶失去自由也會難受,就忍痛割愛,毅然把蝴蝶放飛。
之所以突然想起這一幕,是因我看到報紙上一則消息,河南省交通廳原廳長石發亮被判無期徒刑后,透過獄中狹小的鐵窗,看到兩只麻雀在追逐、嬉戲,他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鳥兒會飛走,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臉上盡是羨慕。石發亮非常悔恨地說:“過去,我當官時吃香喝辣,八面威風,下去視察,地方官員前呼后擁。可是現在我和被關押的地痞流氓沒有區別,要把監規背得爛熟,要喝難以下咽的菜湯,要睡十多個犯人擠在一起的大通鋪。聽到窗外的鳥叫聲,它們可以飛來飛去,而我卻離不開這七步之門。”(《東方今報》1月19日)
自由,《辭海》的解釋是:沒有外在障礙而能夠按照自己的意志進行的行為。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美國總統羅斯福提出了著名的“四大自由”:1.表達自由,2.信仰自由,3.免于匱乏的自由,4.免于恐懼的自由。但是,要享有這些自由是有前提的,即如盧梭所言“為了享有自由,我們必須控制自己。”如西塞羅所言“做法律的仆人,我們才可獲得自由。” 貪官石發亮就是因為沒“控制自己”,伸出了撈錢的黑手,不愿做“法律的仆人”,凌駕于法律之上,所以,失去了自由,只能囚在鐵窗里往外看麻雀。
自由是世間最珍貴的東西,“不自由毋寧死”,許多人為爭取自由拼搏奮斗,為捍衛自由赴湯蹈火。自由又是很尋常無奇的東西,我們每個人每天都在享受著工作的自由,學習的自由,娛樂的自由,遷徙的自由,交友的自由。但如果誰忽視了自由的寶貴,違法亂紀,肆無忌憚,那就會被無情地剝奪自由,送你到沒有自由的地方。而到了那個時候,鋃鐺入獄,面對大墻,人才知道失去自由是多么痛苦的事,會對自己的犯罪行為追悔莫及,這就叫“失去才知珍貴”。誠如孟德斯鳩所言:“自由不僅為濫用權力而失去,也為濫用自由而失去。”
這些年來,像石發亮那樣感到失去自由的痛苦、羨慕鐵窗外的麻雀的人,在落入法網的貪官里數不勝數。看看那些貪官寫的認罪懺悔,認識不可謂不深刻,反思不可謂不真切,但罪有應得,惡有惡報,你既犯下了那些罪行,就要以失去自由為代價。當然,個別罪大惡極者,還須以失去生命為代價,如成克杰、鄭筱萸、王懷忠、胡長清等。
卞之琳詩曰:“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或可改成“貪官在牢里看麻雀,看麻雀的人在外邊看貪官”。貪官羨慕麻雀自由的“軼聞”,但愿能驚醒更多的現職官員,千萬要以落網貪官為鑒戒,嚴守法紀,嚴守規矩,不該收的錢決不能收,不該去的地方決不能去,不該干的事決不能干。這樣,或許日子過得沒那么“瀟灑”,花錢沒那么闊綽,卻能守住最珍貴的自由,能安享闔家團聚,天倫之樂;能發揮才干,實現人生價值。工作之余,還能春天去賞花踏春,夏日去游水搏浪,秋天去登高望遠,冬日去踏雪訪梅,自由自在,其樂融融。
當年,位極人臣的秦朝宰相李斯,后來被誅滅九族。被綁縛刑場時,他無限感慨地對兒子說:“我多么希望還能像以前那樣,和你一同牽黃狗,擎蒼鷹,出上蔡東門,去捕獵狡兔。可是現在死到臨頭了,哪里還有這種日子呢!”是啊,貪官石發亮也羨慕麻雀的蹦蹦跳跳,飛來飛去,可身陷囹圄的他,也只有遠遠眺望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