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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土大地的追懷
——讀李長平詩文
◎楊榮昌
主持人語:本
山水滋養性靈,土地育化人心,出生鄉村的寫作者,心中普遍懷揣一份對大地的感念。何謂文學鄉愁,就是當你鋪開潔白的稿紙,靈魂早已踏上返鄉的旅程,那些潛隱在一個民族背后悲愴的史詩與神話,那些沉淀在個人記憶深處的人情冷暖,已變成文字的精靈,建構起一個紙上的故鄉。讀李長平的詩文,可感受到這份散發精神之光的文學質地,他最近兩年由長江文藝出版社出版的詩集《與一座山喝酒》和散文集《人生山水》,以一個滇中行吟者的姿態,點染山之風骨,描繪水之流韻,形塑人之精魂,把對故土的深摯愛戀轉化為對往事的追懷,在回望自我人生軌跡的過程中,呈現那些閃耀人性光澤的碎片,成為文學涵育人心的見證。
對親人的追憶和感念是李長平詩文精神的核心。從他的履歷來看,與眾多具有鄉村背景的寫作者一樣,少年時代從層巒疊嶂的山村走出,靠著堅韌的求學毅力,一步步走向人生的坦途,避免了與父輩同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命運。在他執著求索、頑強進取的背后,是一個家庭為之承擔的難以言說的艱辛付出。當人過中年,習慣回眸往事時,無盡的暖意和些許的酸楚又在心頭涌起,于是,那些觸動心弦的瞬間和參與了人格建構的人與事,便在記憶中鮮活起來。《母親》中,他選取了幾個極細微的人生片段,如幼年時生病母親背我連夜趕往衛生院時的“高一腳低一腳”,在外讀書時母親“把柴米送到學校,再把那捆山草在供銷社賣掉”,為了師范學校一百元入學費用而“增添了幾許白發”等,在人習焉不察的地方,敏銳地感知到這份源自母性深處的愛。《在雨中唱歌》中,他選取了母親在狂風暴雨中唱歌的兩個場景,一是為生產隊放羊,以歌聲安撫被驟雨驚恐的羊群;二是以瘦弱之身挑起重擔回家途中,以歌聲為自己壯膽。他放開心靈的閘門,任情感之水噴涌而出,把一位鄉村婦女的自尊與樂觀表現得淋漓盡致,集中呈現了天下母親可親可敬的共同形象。據作者所言,寫作此文時,他是飽含熱淚的,可讀者閱讀時,又何嘗不是熱淚盈眶呢!《上山》以隱忍的筆觸寫出父子之情。作者少年時每次出山求學,“父親都會到大田埂上轉一圈/看看他的小兒子怎樣上山/縱然許多時候他不敢斷定遠處爬上來的身影是誰/眼里還是會潮潮的”,“后來/我讀書到了很遠的地方/三姐說阿爹每星期六還是到大田埂上轉/傍晚時還手搭前額向更遠處眺望”,“現在,父親在山上/我在山下/我每年上山/完成父子間的一個約定/只是父親的眼變成了我的眼”。那道家門前的山坡,見證了一對父子數十年間的生死眺望,這份情感節制,含蓄,難以言說,但卻如靜水深流,滋潤心田。《心字香燒》回憶了三姐寧愿大齡未嫁也要操持家務供自己讀書,可當家庭日漸富裕卻被查出患有淋巴癌,最終壯年去世,在《轉換》中,作者不無沉痛地寫道:“昨天/你躺在床上/我給你翻身/我妻子給你擦洗/你長出的鰭/刺痛了我和妻子流淚的神經”“看著你直挺挺躺著不動/我才知道/你真的太痛了/太痛了/你為什么不哼一聲/以至于我一直不相信你的/岸堤早已潰決”“上中那座新墳上撒了些五谷/一般情況是不會出的/基本上屬于老鼠和飛鳥/但撒五谷的第二天就下雨了/種子嵌入泥土又有雨水的浸潤/他們應該又還原了綠油油的生命”“我不得不相信/三姐的生命就這樣被轉換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當作者成家立業欲報答親人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離自己而去,這是多么傷痛而又無奈的現實。幸好還有文學可以療救傷痛的心靈,那一段段痛徹心扉的情感轉換成文字,如一粒粒飛騰而起的心血結晶,擊中你的心坎。在這樣素樸無華又重若千鈞的文字面前,也許任何的闡釋都是多余的,你只需做一個沉默的傾聽者,感知一顆靈魂在文字間的縱情跳躍。
這種親人間的情感滋養,形成了最初的童年記憶,通過日后的沉淀與升華,無形中醞釀成一種良好的遺傳基因,不斷地發酵之后,逐漸形成一個家庭或家族具有同質性的倫理觀,所謂家風,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熏陶和濡染出來的,它構成了一名寫作者認知世界的穩定價值觀。李長平受其家風影響深遠,尤其對文化的崇敬,對底層民生狀態的感同身受,對人格尊嚴的堅執固守,使他的作品密集地呈現了對民瘼的體恤。作為一名扎根基層,并一步步朝著人生事業目標前進的寫作者,他獲得了觀察底層的獨特視角,這種視角并非走馬觀花浮光掠影以求有個感性認識,或以啟蒙者的姿態高高在上對下層作悲憫狀,而是真正浸透自己心血的主體參與,有著更為深切的在場感。《鄉村問答》寫道:“一個小村子/還不到老掉牙的年紀/為何皺紋密布雙腮癟塌/石頭被泥沙埋了它仍然是石頭/村里的青壯年反復被城鎮之口吞吐之后/對世界的陌生感兩頭生長如影隨形/小山村/已留不住欲望和夢想”。隨著城鄉二元對立模式的加劇,兩者間的距離不斷拉大,昔日熱鬧、活躍、和諧的鄉村已不可避免走向另一種境遇。《山村鄉親》更直接地寫出了這種嚴酷的現實圖景:“我的鄉親/都試圖順著千彎百曲的山道/走進車水馬龍的另一個世界/姑娘留在了城鎮/小伙子漂泊在山腳/新媳婦已成一個久違的概念/嬰兒啼哭已成陌生的聲音”。青壯力,尤其青年女性都外出打工,鄉村的年齡、性別比例都趨于失調,生態鏈條遭到破壞,呈現出“只見阿哥不見嫂”的鄉村“空心”現狀,沒有新鮮血液注入的鄉村,缺乏應有的生機與活力,只會無可奈何地走向衰老,這無疑是讓人心痛的。
然而,在這種已呈泛濫之水的外出務工潮中,還有一些為盡孝而守候家園的青年,《我的兄弟》中的“兄弟”每日趕著騾馬到幾公里外的水塘駝水,歲月的艱辛無情地舔舐他日漸滄桑的臉龐,“我們試圖通過別人/把你帶到外面的世界打工/你說,你跟外邊的語言難以溝通/而且,母親已雙目失明/跛足的父親已無法驅使騾馬……”這種堅持是對鄉村倫理的維系,何謂責任與擔當,在那些如大山般沉默的滇中男人身上,被詮釋得極為生動而透徹。所以,作者感念故鄉給予心靈滋養的點點滴滴,在《身心論》中,他深情地寫道:“我每次回家父親都要抓一把后山的土放在我衣兜里/說鄉土養魂/現在我時常在黑夜里聽到身體對心的呼喚/夢里用盡力氣邁不開追尋的步子/為了減緩身心疲憊/睡前,我都要把鄉土放在窗臺上招魂”。這樣的詩句透露了作者的心靈底色,聚合起一種極具特色和質感的鄉土精神,如滇中高原的天空,清新怡人,亦如腳下的大地,有著質樸堅硬的美學品質。
除了對親人的感恩和對土地的追懷,李長平的詩文還體現了豐富的藝術維度。早期的作品著重朝向心靈作審美開掘,歌詠風花雪月,兒女情長,呢喃自語中敞開內心世界,靈動,輕盈,朦朧又略帶晦澀,彌漫著青春期的淡淡憂傷與悵惘。后期的作品逐漸增加了歲月的厚實,多了一些人生的況味,有著愈發豐富的藝術含量。他先后履職的姚安和雙柏兩地,都是滇中文化的重鎮,前者漢儒文化傳入較早,多民族文化雜糅共生;后者以彝族民間文化聞名于世。豐富的文化資源為他的寫作提供了寶貴的精神富礦,他以朝覲者的心態拜謁這方“人生山水”,以大地之子的虔敬“與一座山喝酒”。無論是散文《李贄造橋》《李贄為官》中,對曾在姚安做過知府留下顯赫政聲的李贄精神氣節的禮贊,還是《姚安筆記》中對高奣映等本土知識分子雖偏居一隅卻胸懷天下為民謀福祉的人格品質的謳歌,都體現了作者借對這方土地上曾創造過不朽業績的先賢的頂禮,來澡雪自我之精神。無論是散文《雙柏記》《綠汁江,滇中的行吟詩人》中對雙柏旖旎自然風光的贊美,還是詩歌《畢摩祭》《雙柏記》中,對絢爛奇異的民俗文化的探究,都體現了作者赤子般的文人情結。他力圖以文字延續這道文脈,在回望歷史與探秘民俗中,重現滇中山水文化的神奇與厚重。
優秀的詩人總能自覺將個性張揚與社會關懷緊密聯系在一起,抒寫個人情緒的同時,眼前總閃現出那些塵世的憂傷圖景,尤其是自己的衣胞之地,或與事業緊密相連的地方。為何詩壇近年來刮起那些輕飄、浮艷、媚俗的風潮,就因為在復雜而疼痛的社會現實面前,詩人已普遍心靈麻木、感覺遲鈍,他們要么成為消費時代的寵兒縱情享受資本帶來的成功感,要么龜縮在個人情感的狹小視閾里,書寫那點可憐的私人經驗,販賣一己悲歡和欲望,總體上已呈現心靈失重、表達失語的困境。這顯然是當下中國經歷巨大轉型所帶來的社會癥候的表征。而優秀的文學應成為這種癥候的決絕反抗,尤其以敏銳的藝術感受力和鋒利的思想穿透力見長的詩歌,更應成為這個浮躁社會巨大胃囊所無法消化的一部分,成為撒向潰爛的社會傷口的一把鹽,以其金石般的質地,堅挺在文壇的風潮中。
在此意義上,我們有理由向那些哀民生之多艱,并自覺以普通民眾視角觀察和表現世界的寫作者致敬。對于長年浸淫于官場醬缸文化中的人來說,要作一時的親民狀并非難事,但要在自己幾乎所有的作品中都找不到庸俗意義上的“貴族精神”,卻非常難以做到,尤其書寫現實民生的題材,作者心間的那點底蘊、節操、品格不經意間便會流露。縱觀李長平的詩文,沒有那種當政者顯在或隱在的優越感,它拒絕裝腔作勢,甚至沒有復雜的表現手法,而是以樸素見長,充滿對鄉土大地的追憶與傷懷,體現出純粹的文人性情,并最終以情感的真摯和熾熱感動人心。
(作者系楚雄師范學院人文學院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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